对面的人依旧保持沉默，但唇角显而易见地动了一下，眼中的郁色也少了那么一点点。
苏醉震惊了，还真是啊？
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自己也卡了一下。
苏醉是真没想到。
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名字。
毕竟原书中，凤凰这个身份出场的时候，就已经就定性成了一个死人，本体已经被邪气吞噬，除了一个被污染的本相，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Boss的身份往凤凰头上想过。
毕竟按照常理，死人是不能当Boss的，更何况凤凰的戏份又那么少，全部作用就是衬托青鸾的固执，比他这个炮灰都没好多少。
系统555哭完，还没忘尽职尽责的给苏醉分析：“应该是宿主您到来后剧情出现偏移，凤凰并未像原书中那样被邪气吞噬，因为对方的能力和身份都符合，所以被系统判定为Boss。”
苏醉：“……行叭。”你是系统你说了算。
他想起那天在小树林里捡到鸟蛋被碰瓷的一幕。
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剧情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原书中关于凤凰的描述并不细致，也没有具体写他死亡的日期，所以苏醉猜了两次，一次朱雀一次青鸾，都硬生生没猜到他头上，想破头也没想到被自己的蝴蝶翅膀影响到的居然是凤凰。
顶着男人充满怨气的视线，苏醉恍惚间有了一种自己是渣男的错觉。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解释道：“等一下，你不要多想，我不认识青鸾。只是传言凤凰闭关，青鸾才是裁决所主事的人，所以……才认错了。”
这话说的倒也合情合理。
凤凰想了一下，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
也是……他自己的下属，有没有弄幺蛾子他还是知道的。
凤凰：“嗯。”
说完这一个嗯字，他就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眉头紧紧皱着，眸色在深夜下显得更加深沉，不知道的，大约会以为他心情很差。
苏醉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重归安静。
两个大男人在月光下面面相觑，这本来应该是很尴尬的场景，但不知为什么，苏醉忽然很想笑。
这股熟悉的闷骚味道……
就算再过几百年，他也不会认不出来。
他主动朝着男人走了几步。
深夜的风突然带上了一点轻柔的气息，没有那么冷了。
初开的、花朵的气息从眼前的人类身上传来，像是在引诱人将他折下一样。
凤凰忽然想起，在他们族群还繁盛着的年代，有种在月亮升到顶点时才会开放的花。
晶莹剔透，如仙似幻。
这花开放的期限极短，只有一刻，如果不能再开花时将它摘下，就会快速枯萎死亡。
这种花起来极美，数量又少，是个漂亮又珍贵的东西。
那时候灵兽和神兽的数量都很多，大家的求偶生活也很丰富。
于是风气便渐渐刮了起来，有不少灵兽或者神兽打的头破血流，就为了摘一朵这样的花去讨好自己心仪的对象。
在他收到的传承记忆里，就看到过先辈叼着这样一朵花，矜持地放在伴侣眼前，纤长的尾羽热烈得像是着了火。
……
不知怎么，在这一刻，凤凰想起了这段记忆。
曾经令人索然无味的记忆，像是被加了一层滤镜。
他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冲动，为眼前的青年摘一朵只有在月光下才会开放的花，翘起鸟族最华丽的尾巴向他求偶。
就像无数先辈做过的那样。
然而，他很快想起来，随着灵气衰落，许多物种灭绝，这种不知名的花朵也早已消失了。
苏醉已经走到他面前。
凤凰长得很高，人形状态绝对有一米九了，他这具身体才刚成年，一米七出头的个头，要仰着头才能和男人对视。
既然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苏醉也不打算扭捏。
只是，在这之前，他要先搞清楚一件事。
他抬起手，露出躺在掌心的洁白玉石。
纯白的凤凰栩栩如生，在月光下灵动的像是随时会活过来一样。
苏醉端详了这块玉一会儿，心情复杂。
这块玉，碎了又自行修复，修复之后还强了那么多倍，连邪气都能吸收……都这么明显了，他想着这是原身的传家宝，竟然没往别的方面想。
怪他被固定思维禁锢住了。
想到什么，苏醉用指尖在上面摩擦两下，“这块玉里面，有你的分魂？”
虽然是疑问句，但说出来的语气也很陈述句差不多了。
听到他平淡的问话，心思旖旎的凤凰猛然在冷风中清醒了过来。
害羞的同时，又泛起一丝细微的惶恐。
他知道了。
知道自己偷偷在他身边放了一缕分魂。
会不会……感觉被冒犯？
按照凤凰骄矜的脾气，要是有人敢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做，他把对方打到残废都是手下留情了。
然而此时此刻，凤凰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恋爱滤镜。
看着凤凰陡然红起来的耳根，戴上了滤镜的苏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觉得……对方有点儿可爱。
好纯情啊，竟然这样就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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