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昨晚……
转身的付城主蓦地想到了什么, 正欲去看少年,一声暴躁的低喝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话!”
闻言的男人飞快抬头瞄了下对面的少年。
触及少年阴沉的眼眸, 又连忙低下头去,浑然不在意在场的人,委屈地说:“我后悔了。”
“你后悔就把我掳来?”厌无法理解男人的脑回路。
但也恰恰是这番话,打消了他心中的怀疑——首先,对方在他试探之时,身上冒出来的杀气做不得假;其次, 这般姿态, 不论是钱串子还是守财奴都做不出来,便是封印了记忆, 本性也不会变。
“我没想掳你。”
男人说罢沉默了片刻,又幽幽开口:“你走后,我始终无法沉下心来打坐, 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尤其是当你留在静室里的信引变淡到消失,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着偷偷去看你一眼。”
厌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你看着看着,就把我掳来了?”
“这也不能怪我。”男人说到这儿,蓦地抬起头来。
似是对厌这般冷漠态度颇为委屈,眼眶里又泛起了水光,颇为委屈地为自己辩解:“我看到你住在那么破败的一个院子里,连吃的都要去偷,我怎舍得?且,你为何要把我留在你身上的信引洗掉?是不是因为那个魏岚疏?”
解释瞬间就转变成了控诉。
没体会过雨露期的厌却被他的控诉给气笑了。
他正想说我洗不洗关你屁事,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闪现出一个想法。
自己才刚穿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仅限于剧情和祝闻厌的记忆,信息又不如现代世界那般方便,哪里比得过土生土长且还活了百余岁的男人?
所以,自己若想早点寻得魏岚疏,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男人?
思及此,他心火一泄,再次定睛去看男人。
长身玉立的男人一袭墨色宽袖衣袍,衣襟与袖口处皆用金丝线绣了繁复的花纹,细瞧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小金莲,很是吸睛。两指宽的细.腰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衬得他身姿挺拔且修长。
那如鸦羽一般的墨发尽数拢束于头顶,用一朵半开的莲花冠扣着,映得其面如冠玉俊美无俦——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忽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之上。
厌虽不是颜控。
但好看的人总是赏心悦目的。
“想要我负责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泪眼朦胧的男人双眼一弯,抬腿就要上前。
“你先别急。”厌缓和了神色,抬手制止他伸手的动作,余光扫了下四周。
满院的护卫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就连付城主也识趣地走了,只剩他与对面的男人,便负手说道:“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我昨天跟你的不知道第几代后辈,也就是方才付城主的天乾子拜过堂,按身份来说,我现在是你的亲后辈。”
想要抱抱蹭蹭的男人听完这番话,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
等他捋清这段话的意思,他双眼一眯,内敛的气势随着眼中杀机的浮现而陡然爆发,那张在摇曳火光下忽明忽暗的俊脸黑得如同锅底一样——站在他面前的厌很明显感觉到了男人怒到了极致。
可这种嗜血的气势却又在下一瞬收敛得干干净净,就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不要紧。”
男人敛神敞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埋首于他的颈间,嗓音满足地说道:“不过一后辈而已,我后辈那么多,弄死一两个也不打紧。”
【大魔王,您可别怂恿他杀主角!】系统焦急地提醒道。
厌也没想到男人是这个反应。
凡人不是都很在意后代子嗣的吗?这人怎地不按常理来?
正疑惑男人态度,耳畔又传来男人低柔的安抚:“你且放心,付家所有参与以强权将你一介天乾抢来强娶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这玩意儿是脑补了什么东西?
他稍稍推开男人一些,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男人痴醉的眼:“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也是被你掳来的?”
“那怎么能一样?咱们都那样了,还是你主动的,我只不过是把你接回来罢了。”
男人说罢将他按入怀中,脚尖一点,纵身跃出院墙,几个起落,便已经落在了一座灯火亮如白昼的院落——说是院落,用宫殿来形容更为恰当一些。
他牵着厌走进大堂。
大堂装饰得富丽堂皇且豪华壮观,立柱漆成了富丽堂皇的灿金之色,琉璃瓦铺就的屋顶,墙面镶嵌着无数照明的夜明珠,脚踩的地毯华贵奢靡,屋内摆设更是以黄金打造,俨然一座金屋,炫得人眼红刺目。
踏进大门的厌看到这一切,心头刚按下去的怀疑又再次浮现了起来。
他觉得守财奴好像很喜欢黄金来着?
若非上个世界地贵价高,还容易招人眼热,后来又满门心思围着自己转,守财奴怕不是要建一座用黄金打造的房子来住。
为防是自己多心,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跟你认识也有一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人眸光闪烁地挥退守夜的奴仆,将厌按坐在一张绣着莲花坐垫的椅子上,旋即跨腿坐上去——他捧起厌的脸,低头贴上额头,呼吸喷洒间低声说:“已经很久没人问过我的名讳了,都有些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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