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郑哥和老板不和，如今两人关系是越发紧绷，概因这几年公司业绩糟糕，老板不想经营下去，把公司剩下的游戏，一个接着一个地卖了，唯独当年风靡一时的《镜渊》，最让人眼热的一块，却死活动不了。
因为郑哥不同意，他是公司元老，创始人之一，这款经典游戏正是他当年主力研发的成果，其中半个版权都握在他手里。这么长时间以来，老板无论是动用什么手段，始终没办法让他松口。
好不容易卖掉电影改编权，老板也不跟他继续磨下去，收到钱，处理完其他事，宣布公司即将倒闭，开始裁员。
其实小赵知道，出面想要收购游戏版权的，正是业界近几年才创立的新锐公司幻世界，许多工作室要么被收购，要么被挤兑走，连冒头机会都没有，大有一家独大的嚣张架势。
这几年行业发展不景气，也是因为这。
郑哥看不上他们，死活不松口，哪知道连老板都不想对上。
说起来，他们这几年也是倒霉，每每研发的游戏都能撞上，从玩法到风格，总有相似之处，发行时间偏巧落后，经常被那边压过一头，以至于到现在，连整个公司都快支撑不下去。
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
郑哥的脸带着一些疲倦，刚出来，就看到小赵蹲在门口，“在这做什么？”
小赵赶紧起身，“师父。你又吵架。”
郑哥捏了捏眉心，面色极其不好，“知道师父心情不好，你还撞过来？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小赵脖子一缩，“电影版权都卖出去，你生气也没用。”
他知道师父看到那条新闻，心情究竟有多不好，表面上嘴硬，说卖就卖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实际上，私底下还是在偷偷关注这个电影，简直没谁能比师父更希望这个电影到最后能有一个好的评价，更不希望它被毁掉。
“师父，我有话要跟你说。”
片刻后，郑哥挑眉，“七夙？”
“我记得他，上回还评价咱们游戏没有一个看头，画风丑到爆，建议转道进恐怖片场，你又被他骂了？”
小赵尴尬地咳一声，“大佬虽然嘴臭，但是有钱啊。”
这一点郑哥倒是很清楚，七夙，常年混迹游戏区的大名鼎鼎的专业评价人，眼光高，言辞直接犀利，出手相当大方，目前有几个人气不低的up主都是他捧起来的，听说其中还有个专业为他服务，只为他一人开直播，从当初一个不知名的小up主，成了现在排名前十的主播，次次开直播都有几百万人气。
在观众里影响力非常大，游戏主播区光是凭他一人，就能带动过半效益，就连公司每每举办嘉年华活动都要邀请他到场。
奈何人从未出现。
郑哥沉吟了下，“他有意投资？”
小赵赶紧把他们之前的对话摆在郑哥面前。
七夙：【你们公司是缺投资吗？】
小赵：【公司目前……缺老板，大佬，可爱.jpg，你觉得呢？】
七夙：【那行。以后我就是你老板。】
小赵：【老板好！】
七夙：【乖。叫爸爸。】
小赵：【爸爸！】
“……”
郑哥哭笑不得，一个研发组的人才，最近充当客服，已经开始管谁都叫爸爸。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自家的得意徒弟，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也没说投资多少？”
小赵解释：“他可以把咱们公司买下来。”
“一个空壳，有个屁用？”
“可是，还有《镜渊》啊。”
郑哥沉默了下。
小赵赶紧说：“师父，就当是最后一次投资，手游研发还有不到一半，就是没钱。”
他还嘀咕，“听说幻世界那边快研发差不多，万一又赶在我们头上……”
又是压他们一头。
郑哥看着他，简直跟他一样执着，明明公司都快要破产，却还是像是别人说的，看不清眼前的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醒悟。
“行，联系一下看看。”
这几年公司一直被打压，他有心复起，奈何老板压根没心思，只想卖个好价钱，断断续续的，老员工的心都被寒透，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
当年也算是业界领头羊，顶尖游戏公司，如今竟落得这么个境地。
*
旅馆里。
姜戈从外面回来，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后。说是出去买东西，居然还真带了当地特色小吃。
宿栖歪在床上，撑着脸，百无聊赖的。
“外卖都快凉了。”
“饿了？”姜戈说：“饿了先吃，不用管我。”
宿栖看了眼他带回去的东西，眼神重新落在男人身上，一身黑衣，穿的跟冷酷杀手似的，行动如常，看不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眼珠随着对方动作来回移动。
姜戈察觉到，侧过脸，对上他视线，唇角勾了下，调笑他，“小媳妇，我很好看吗？”
“要不要过来摸一摸？”
“……”
宿栖表情严肃地问：“姜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你知道了？”
姜戈过来，拿起搁在桌面上的半瓶水，拧开，对准瓶口，吞咽两口，才不紧不慢道：“刚才路上发生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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