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术看他把被子放到上面，并且已经在脱鞋准备睡觉了，不由问了一句：“你睡我这？”
季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它可能会回来。”
“说得也是。”许术站在那边犹豫了一下, 问道：“那个啥，你应该不会睡到半夜突然爬起来把我杀了吧？”
季川没答话，铺好被子脱下棉衣，闭上眼睛直接睡了。
许术纠结了片刻, 还是走了过去，动作轻轻的将旁边的被子挪远了点，面朝着季川的方向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只人头狗身怪给人的刺激太大了, 他一睡着就梦到了这只怪物，并且自己还变成了它的猎物, 被它追得在白雪村里到处狂奔。
最后他还是被抓住了，狗身上中间的那颗人头张口就朝他咬过来，吓得他瞬间惊醒。
醒过来的时候他似乎还隐约喊了声“救命”。
而就在睁开眼睛时，他的视线便与季川的目光对上了。
他愣了愣，低声问：“你是还没睡着？”
季川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慢慢翻了个身，面朝着墙面，才缓缓说道：“游戏结束后，你搬出去吧。”
许术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本来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等到这局游戏结束了，他就借用一下季川的身份证，在小区里另外租个地方住。
虽然还是在同一个小区，但绝不会像之前那样整天整天的待在一起了。
按他那死宅的性格，可能一个月都不会跟季川遇上一次。
这样一来，季川不会动不动就想杀他，他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本来还担心他主动提出要搬出去的话季川会不会生气，现在对方能主动赶人简直太好了。
不过……
这深更半夜的，季川怎么突然提这个？
只有一种可能——他现在肯定很想杀了自己！
许术抱紧被子，朝另一头又挪了挪。
季川睁着眼看着旁边有些斑驳的墙面。
在昏暗的光线下，墙上的脏污痕迹仿佛连成了一幅抽象画。
他眉头深深皱起，脑子里也像墙面一样混乱。
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就在进入这场游戏之前，他还是喜欢许术的。
他甚至还亲了他一下。
他很清楚，许术是一个正在慢慢改变他的人，是他让他的生活不再像以前那么冰冷。
虽然具体的说不上来，可和许术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有点小小的愉悦和舒适。
私底下，他也想过所有游戏结束之后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样子，他还打算买一套大房子，等老师复活后，他可以和许术，还有老师三个人住在一起。
可是……就在这场游戏开始后，似乎有什么地方突然变了。
一看到许术，季川就非常地想动手杀了这个人。
这种想法甚至一点点的蚕食着他的理智，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疯狂。
他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控制不住真的会动手。
但与此同时，他又想对许术好一点。
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以前的感觉，他应该是喜欢许术的。
那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想一辈子都住在一起的感觉——管他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在这场游戏开始时突然就消失了，可它却还清晰的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既然是从以前就认定的事情，那么即使感觉变了，他也一定会坚持到底。
这种想法，直到刚才都还十分坚定。
然后，季川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许术在梦里喊着“季川”“救命”“别追我”这样断断续续的话。
连梦里都这么怕他？
那还是算了吧。
清晨许术醒过来时，发现炕上就只剩下自己盖着的这张被子了。
季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床离开了，连窗前并排放着的两张椅子也只剩下了一张，房间里就像从来没住过第二个人一样。
许术坐在炕上看着窗户方向待了一会儿，才不舍地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裹上棉衣出了门。
马老六正在清扫院子里的雪，把所有积雪都扫到了一角去。
他看到许术出来，朝厨房扬了下下巴：“锅里有稀饭。”
刚说完，王鹏就苦着脸从厨房里出来了。
许术不禁有点奇怪，走过去低声问了句怎么回事，王鹏看看马老六，压低声音道：“你猜他煮的什么稀饭？”
许术眼皮一跳，福至心灵：“难道是……腊肉粥？”
就是有腊肉和蔬菜一起煮出来的粥。
而这里的腊肉……
“恭喜你答对了。”王鹏叹着气，轻轻拍了拍许术的肩膀。
许术摸摸肚皮：“看来今早得饿着了。”
“不说这个了，季川去哪儿了你知道吗？”王鹏道：“我一大早起来就没看见人，他房里也是空的，连马老六都没看见他。我开门看到外面积雪上有脚印，不知道他是去哪了。”
许术愣了愣：“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去那座房子了？”
“嗯？去那干什么？”
许术瞥了眼院子里的马老六，对王鹏使了个眼色。
两人出了马家，稍微走开了些，他才将昨晚看到的事情仔细告诉了王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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