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话越说越离谱，在旁边等着他们自行解决家务事的方贺澜也听不下去了，大步走了过来，将兀自冷笑的池相楠从沈烨霖面前隔开，沉着脸道：“池先生，我建议你现在应该出去找个镜子，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整张脸都因为嫉妒扭曲得惨不忍睹了，就算把话说得再掷地有声，也挺没信服力的——”
他顿了片刻，微挑了眉头：“不过，我觉得你最需要进修的还是你这张嘴。好歹也工作这么久的人了，怎么连基本沟通时要有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都没学明白呢？你这个演讲真的很难让人信服，再回去多学学表情管理吧，别出来丢耀娱的人了。”
池相楠被他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训噎得面色发白，紧咬着牙，面上肌肉一阵颤抖。
“你被开得真的不冤。”方贺澜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乖乖回家反思一下吧，别来找你老板抱怨社会不公了。”
池相楠：“……”
沈烨霖心情微妙地看了方贺澜一眼。
他第一次发现，其实方贺澜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比如刚才那一通演讲，就还蛮合他心意。再结合眼前人变幻不已的表情来看，更是莫名很想笑。
沈烨霖瞧着池相楠被气得发抖、却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作了结语：“结束了？”
“……你！”池相楠气结。
“如果对耀娱之前的处理有所疑问，你可以去为自己请一位律师。”沈烨霖平静道，“池先生，我还忙着，就不在这里继续讨论你的工作态度问题了。告辞。”
说完，他不等池相楠回复，便扭头朝着停车场外走出去。见他无意与对方纠缠，方贺澜便也没有将这场谈话继续下去，而是选择了跟上他的步伐，一同走出了停车场。
池相楠猛地回过神来，恼恨道：“沈烨霖，你会后悔的！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这么对我！！”
沈烨霖恍若未闻，面色如常地继续向前走去，只当是没听到他放出的这句狠话。直到走出了停车场，才语气平淡地对方贺澜说：“让你见笑了。”
虽然已经从俩人相似的外形猜到了沈烨霖和对方的关系，但被对方当着面这么直白地揭开，方贺澜还是觉得有点尴尬。毕竟现场围观了一回别人家的家丑，不被拉黑都算是沈烨霖这个人宽容了。至于其它的……呵。
方贺澜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选择出门的这趟时机不太对。
他正郁闷着，没想到，旁边却忽然响起了一声略显冷淡的嗓音：“谢谢。”
方贺澜抬了眉毛，意兴阑珊道：“没什么，我实话实说而已。”
沈烨霖也没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只说：“方总可以试试看去写个段子，你其实挺有当段子手的天赋的。”
“……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夸我幽默吗？”
“可以。”
方贺澜闻言，顿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是没什么意见。”他懒洋洋道，“不过沈总这么不遗余力给微博拉流量，那我要求个互关应该不过分吧？到时候，我保证天天在上面给你发小作文。什么时候把你逗得笑出来了，我就可以荣退江湖了。”
沈烨霖在路边站定，抽出几分注意力，抬眼瞧了瞧他：“我的账号只发公务。”
“没关系。”方贺澜冲他咧咧嘴，“我的也是。”
沈烨霖不置可否。
远处，来接他的车出现在视野之中，在马路旁停下。他走过去，把门打开，整个人坐了进去，这才如后知后觉般地开了口，道：“可以。”
方贺澜愣了片刻，一时半会儿竟没能反应过来。
“等你有空，把信息发我。”沈烨霖说，“再见。”
他关上了车门。
方贺澜看着他的车从自己面前开走，下意识冲沈烨霖挥了挥手。等到那辆轿车的车牌号都快看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沈烨霖说了什么。
这是……同意让他窥屏了的意思？
一时间，方贺澜竟然觉得又好笑又心酸。要是早知道他单靠讲怪话，就能轻而易举地刷到沈烨霖的好感度。他肯定搬个椅子守在耀娱门口，天天在那儿念段子，非得把对方给说到看见他就头痛脑热双眼发晕不可。
他站在原地，低头笑了一声。
……
在回去的路上，沈烨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瞧了一眼屏幕，发现是陆辰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而短信的内容也很简短，只有寥寥几个字：“有空来我这一趟？”
“什么事？”沈烨霖问他。
“想见你，不可以吗？”对方回复得很迅速。紧接着，又像是怕他生气了似的解释道：“我开玩笑的，别生气。还有些资料想给你，平时想见你一回也挺难的。总不能再跑一趟姑父家。”
沈烨霖看了他后面发来的那条消息，沉默了片刻，抬头道：“等等。”
“沈总？”司机转过头来看他。
“先不回那边了。”沈烨霖说，“去我住的地方吧。”
司机轻应一声，利落的将方向盘打了，把车开向了他位于市内的大平层。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路上依稀已不剩下多少人。沈烨霖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即便是灯火辉煌的B市，也已经星光寥落。他从电梯里走出来，方才抬起头，便一眼瞧见了插着口袋，倚墙靠在自己家门口的陆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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