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贺澜听到他的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会儿，问：“你心情不好？”
“不好。”沈烨霖淡淡道，“所以你能挂电话了吗，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你闲聊。”
“那你还接电话和我闲聊？”
“这是基本教养问题。”沈烨霖说，“况且合作还没结束，我暂时不会挂你的电话。”
这番话被他说得很客气，但方贺澜很快反应过来话中的未尽之意：要不是因为合作，根本不会理你。
不过沈烨霖的诚实，反倒让他心情很好地笑了出来：“那沈总赶紧存个合作方的电话。贵人事儿多，过了今晚说不定就忘了。万一下次接了电话认不出来，岂不是很尴尬？”
沈烨霖没接话：“有事说事。”
“本来打电话是准备约你。”方贺澜说，“不过你心情既然这么差，那就算了。晚饭吃了吗？”
“怎么？”
“那什么。”话筒对面的声音扬起了几分，带着笑意道，“我估计你应该也吃过了。要不要出来走走，权当消个食？”
沈烨霖沉默了一阵子。
这个沉默的时间不算短，以至于话筒对面的方贺澜险些以为这通电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然挂断。他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直到看见上面的通话计时仍安静地走着，才安心地重新将手机压在耳边，耐心地等沈烨霖的回复。
许久后，那略显冷淡的嗓音才重新响起，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可以。说个地点吧。”
“那哪儿敢。”方贺澜低笑了一声，“好歹也是我出口约的人。沈总还是说个地址吧，我开车过去接你。”
沈烨霖没跟他含糊，电话挂断后，直接发了个地址过去。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出门去吹个冷风静静。
过了片刻，手机微震，一条新消息蹦了出来：「知道了，过会儿就到。」
沈烨霖新建了个联系人，将方贺澜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
他刚把这件事做完，陆辰那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说让他看一眼邮箱，过一会儿自己会把剩下的那些资料发给他。让他记得存好，别让其他人看到。
沈烨霖觉得他说的这个其他人，百分百是在指沈璇这个傻白甜，便给他回了个“好”。
没过多时，邮箱弹出了新的消息通知。沈烨霖顺着链接点进去，打开了随邮件发来的加密文件，将里面的东西简单浏览了一遍。
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内容，只是池相楠这个人过去二十几年经历的详细资料。陆辰把他查了个彻彻底底，也把他母亲的信息给全部翻了出来，包括当年是如何遇到沈烨霖的父亲、并怀孕生子的那一部分内容。
实话实说，这个人的履历并不光彩，而且还有些糟糕。因为沈烨霖的父亲本来并不打算拥有一个私生子，而是选择了给他的母亲一笔钱，并让人去陪她打掉。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逃脱了监视，最后带着钱偷偷跑掉的，总之她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在一个小县城里难产而死。
因此，池相楠也因此进了孤儿院。
不过那个女人还是很聪明的。在死去前，将孩子的身世写进了随身的笔记本中。在医院的人收拾她的遗物的时候，被一起拿给了接走了婴儿的孤儿院的人。于是，早早在童年期，他这位弟弟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幸运地在沈父一次因公出席的慈善捐赠中，成功认了亲。
讲道理，沈烨霖觉得他比自己更像重生的人。
系统也觉得。
哪有小孩子四五岁就能处心积虑，开始筹谋自己认祖归宗的事情，还成功做到了的？要不是因为沈烨霖的父亲本来就没打算要这个儿子，真让他进了家门，绝对能把沈家搅得天翻地覆。
看完资料，沈烨霖把文件统统粉碎掉，又反复格了几回盘，确认东西已经找不回来了，这才抽回空闲，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约莫三分钟前，方贺澜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快到了。这边的安保很严格，沈烨霖估摸他开的车应当是进不来，便伸手拿了外套，准备出门，主动去小区门口等他。
下楼的时候，沈璇正瘫在沙发上敷面膜，旁边坐着沈夫人，和她一起在看最近热播的连载电视剧。看到他一身齐整的样子，不免好奇：“哥，大晚上的你出门是要干啥？”
如果直接说自己是出门散心，以沈夫人的敏锐，肯定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不好瞒，让她发现了今日的事情，那就很糟糕了。可如果说是赴朋友的约，又会引起她没必要的兴趣，只会比上一个选择还麻烦。
沈烨霖没打算吐露太多信息，便随口找了个理由，平淡道：“有东西落在我那边了，回去拿一下。”
果不其然，沈夫人张口问道：“什么东西啊，这么重要？都已经十点半了，明天再拿也不行吗？”
“嗯，公司文件，挺重要的，明天要发。”沈烨霖道，“您和小璇就别等了，可能会很晚。今天我不回来，准备住那边了。”
“那，好吧。”沈夫人很失望地答，嘱咐道，“路上开车小心啊。”
“好。”
沈烨霖走出门，不过并没有如沈夫人所说那般走向车库，而是直接走去了小区大门。就在他刚好抵达小区正门的时候，方贺澜的电话也一起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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