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陈新词。
顾长鸣似乎没有听见陈新词的指责，只是道：“皇上？谁是皇上？坐在上面的那人么？他何德何能能成为我大秦的皇帝，竟然让手下的走狗对曾经的夫子痛下狠手，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怎配为我大秦之皇……”
听完这一句后，尽管之后的场景很混乱，似乎有人在泼妇骂街般争吵，似乎有人在拳脚相向，可季远川却什么也无心关注了。
此刻的场景，让他觉得十分熟悉，再加上刚刚顾长鸣的一席话，则让他彻底想起来了。
让他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让他想起，原主季远川是怎么死的。
原主在书院为了能攀上顾长鸣的高枝，便经常带着学生对顾长盛进行侮辱。
终于，顾长盛被赶出书院且不能参加科举，原主的目的达到了。
但是几年后，顾长盛黄袍加身胜利归来。
为了让顾长盛当不上皇帝，原主便与顾长鸣合谋，在顾长盛登基这一日，将他的真实面目揭发于众。
而季远川此时面对的情景，恰好是原主刚刚将罪名泼在了顾长盛的头上，却被护住心切的金甲卫踢飞了。
原主为什么会被金甲卫踢飞，满朝文武又为何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皆是因为原主为顾长盛安上的罪名。
季远川一想到那些罪名头都大了。
说什么不好，说男主在书院便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曾经多次勾引原主，原主因此不满才想驱赶顾长盛。
唉……他这次肯定是死定了……
大殿内乱成一团，陈新词已经与顾长鸣打起来了，而其他官员也分成了两派，不是争吵就是撕打，只有很少的人在静静观察。
真正置身事外的反而只剩下坐在上面的顾长盛，以及瘫在下面的季远川。
就连一直压在季远川后背的那只大脚，也暂时加入了战场。
季远川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穿到了《长盛天下》小说的后半部分，而且还是他快要死的时候。
五马分尸应该很痛的吧……
没了背后压制的大脚，季远川慢慢爬了起来，远离战场，背靠着一根金柱子喘气。
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上方，而那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百官打架。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上面那人眼神立刻跟了过来，锋利而敏锐。
尽管明白那人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季远川还是对那人展露了一个清浅而冷淡的笑。
哪怕他明白，此时他的面容十分狼狈可怖。
然后让季远川意想不到的是，面对满朝文武打群架的场面，顾长盛都没有觉得不耐，甚至嘴边挂着一丝淡笑。
而在看到他的笑后，顾长盛却突然变了脸。
“来人！”顾长盛没有再看他，只面无表情道夫子，“给朕都抓起来。”
话落，殿内便响起了一阵金戈之声，这声音很轻松地压过了殿内的打架辱骂声，然后便见从两侧涌进了一群金甲卫。
这些人都生得十分高大威猛，一进来便将许多官员如拎小鸡般制住。
很快，殿内便安静下来，季远川也不由放轻呼吸，生怕被顾长盛想起来了。
能多活一刻是一刻啊！
第183章 夫子番外下
顾长盛的目光扫过来时，季远川没有动，当他被人提溜着脚拖出去时，他也没有求饶。
因为他知道，对此时的顾长盛来说，他只是一个颇为厌恶的故人罢了，求饶不会引起顾长盛的半点同情心，反而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季远川感觉头上的血一直没止住，还在流，被拽住腿往后拖，他就尽力将头抬起来，因为出口那儿有一道坎，这样不会嗑到头。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头还是晕得很，最终没有忍住，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季远川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结果如何，因为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铁栅栏的牢房中。
耳边有人凄惨的哭喊声，有求饶的，有喊冤的，也有抽在皮肉上的鞭打声，鼻翼满是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头还有点晕，但血已经止住了，估计是失血过多，他慢慢地爬了起来，打量着牢房内的情况。
原来这里不止有他一人，对面的墙上还靠着一人，只是那人全身血污，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看不出样貌来。
季远川将视线移开，他不想惹麻烦，于是他发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堆了一堆干草，看起来还挺多。
直接躺在地上有点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离开……
他慢慢地挪了过去，拽了样大把干草，便往身下垫，然后半靠在看不出原色的墙壁上，思绪放空。
牢房内没有人说话，只有其他地方因为用刑而传来的惨叫声。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季远川已觉得自己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的头又开始晕了起来，他知道他的头肯定是受了内伤，出了问题，若是再不看大夫……
可他这个情况哪儿来的大夫可以看，他可不是从前的大理寺卿季远川，不是顾长盛的在意的那个季远川了。
他在想，自己还能活几天。
想着想着，他就再次晕了过去。
……
这次他再醒来，就发现外面的走道里点起了油灯，天已经黑了，而里面……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在他晕过去之前还在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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