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个话少的，纪言点了点头，“一品居的厨子在我这个小包子铺里做包子，倒是可惜了。”
这些日子，长安城里关于纪言的消息也不少。
贺良大人上奏的内容不知怎么就传了出来，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了农庄的事情，也渐渐开始有人说，何太傅的孙子进了大理寺也是因为这位纪公子。不少人觉得纪言以色侍君，嚣张跋扈，是闻奕的男宠，成日里仗势欺人。
但有这种想法的人只占了一半，因为当朝丞相章松儒竟公开为纪言说了话，说临仙宫那位纪公子文采斐然，一心为国，乃当今文人表率。
孙启日日在长安城里，这些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并不是读书人，但因为父亲的影响，他不觉得纪言会是那般以色侍人的人，今天见了纪言，却也有些惊讶。
纪言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得多。他在一品居里当厨，见过不少贵人。贵人们大多自命不凡、高人一等，就算他们再怎么亲和，骨子里的那份清高是不会变的。但纪言完全不一样，若不是那身脱俗的气质，孙启就要以为他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孩子了。
孙启在观察纪言，纪言也在观察他。
在纪言看来，孙启应该不只是和贵人发生了一点儿小矛盾那么简单。他的右腿应该是骨折了，除此之外，就连脸上都有些伤痕，估计身上的伤也不会少，明显是被人给打了一顿。但孙启做事十分利索，话也不多，应该不是会惹事的人才对。
大楚目前炒菜还很少，之后他肯定会开酒楼，信得过的厨师很重要，但他现在不准备说这些，让孙启先在包子铺里帮帮忙，之后再决定。
纪言不在，店里的事情大多都是孙胜负责，孙胜和他讲了一下大致的情况之后，就将账本和这些天的盈利交给了纪言。
账本写得很细，每一笔支出收入都清清楚楚。包子铺的盈利并不高，但因为生意好，销售量大，这段时间也赚了将近一百两。纪言拿了大头，其余的交给孙胜，麻烦他再帮忙守一段时间。
“我会重新找几个帮工的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孙伯帮忙看看有没有适合做包子的。”
孙胜闻言一愣，“公子，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孙伯毕竟是御厨，做包子太大材小用了，”纪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补充道：“这包子虽然是大楚独一家的，但毕竟只是一点小小的吃食，没什么技术含量，实在不该让孙伯在这里蹉跎岁月，令公子也是。”
说完这些，纪言又跟他说了馒头的想法，孙胜很快就理解了，并且当场就做出了第一笼馒头，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馒头个头比包子大一些，纪言定价在一文钱一个，第二天就能开始售卖了。
他之前不知道闻奕给他安排的人是春分和大雪，没什么准备，现在知道了，必然不能继续让护龙卫留在这里卖包子。
从后厨出来，纪言就带着谷雨进了平时休息用的小房间，问道：“谷雨，我上次让你注意一下做工的人，有没有可以用的？”
“公子说的那两个乞丐，我已经刻意留意过了。他们每天拿到工钱之后，就在庄子附近找个地方睡下，每日只吃庄子里供应的两顿饭，将钱攒起来，攒够了之后就去买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现在看着已经不像乞丐了，这几日还在庄子里帮工。”
纪言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这一点，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难得了。要是他肯定做不到，第一天赚了钱就要去吃一顿饱的。
“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个农户家的儿子，为人老实本分，长得很壮实，做事特别认真，做的活几乎是其他人的两倍，别人都笑他傻，他却每日都是如此，十几日以来不曾懈怠。”
每天做其他人的两倍，这个成功引起了纪言的注意，当场就说想要去见一见。
离开包子铺的时候，纪言是从正门走的，正好有几个年轻的读书人在买包子，看见他竟还给他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见过纪公子。”
纪言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回了礼，直到坐上了马车都没弄明白，“他们怎么会认识我？”
白露刚刚卖包子的时候，顺带和春分聊了聊，对这几天民间的听闻有了大致的了解。
“现在长安城里不少人都知道，飘香包子铺的老板是位姓纪的公子，皮肤白皙，貌比潘安，不比大理寺卿许大人差。而且这位纪公子头发和常人不一样，是褐色的，十分好认。”
纪言：“……”
再一次后悔不该染头发……
“还有些不好的传闻，就是公子昨日知道的那些。”
听起来也没什么好事，“那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行礼，不应该打我一顿吗？”
现在长安城里可没人敢打您，白露笑了笑，“今天早上早朝之前，丞相大人专程过来买包子，坐在马车里听见国子监的学生在说您的不好，丞相大人当场便站出来为您说了话。”
丞相大人……纪言有些惊讶，“怎么说的？”
“说您是他的好友，忘年之交，说您文采斐然、一心为国，实乃文人表率。”
纪言不知道章松儒竟是这样高看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又有些心虚，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让天下读书人皆有书可读，结果过了这么久，工坊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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