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的眼角和唇角慢慢弯起，柔美的脸上漾出一抹浅笑：“您猜猜？”
身躯陡缩，黎羽双腿用力蹬壁，疾迅而出的身影快到极致。
不是闪电一般的迅猛，也不是旋风一般的急速，而是犹如鬼魅般的飘忽无踪。在裴冥的眼中，黎羽的速度甚至快到连残影都没有再留下半分。
连感受疼痛的时间都没有，裴冥便被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彻底淹没。
黎羽的手，腿，臂，腰，足，每一处都是武器，狠辣交击间，金属撞击般的铿锵交错声不绝于耳。
裴冥庞大的蛛身破麻袋一般直飞而出，重重地砸在融火地表，沉闷的响声犹如以铁锤轰击在鼓面，给耳膜带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来到无法动弹的裴冥身前，黎羽低声道：“如玉阁里一共一千三百七十八条性命，再加上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妖众数目，我就是杀死你一万三千七百八十次也不够。”
“妖的身上一共有五百零四块骨头，这是你们当初试尽了所有手段帮我敲骨的时候我一根一根数的。”
望着瘫成一团的裴冥，黎羽的眉眼间没有戾气，没有恨意，更没有任何残忍或是兴奋，只是语气淡然地叙述道：“今天就换你来数数吧。”
将裴冥软趴趴瘫在地上的手掌拾起来夹在指缝间，黎羽双指交错用力，“嗙”的一声夹断了裴冥大拇指的指尖骨。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骨裂声，裴冥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绝于耳。
在捏断最后一根妖骨后，黎羽挖出了裴冥的妖丹。
黎羽尝试着用融火去焚烧，可那闪闪亮光的妖丹却根本没有受到分毫的损伤。
“哈哈哈哈，小子。”
裴冥一边不断咳血，一边勉力嚣张地笑道：“就算你再怎么资质通天，你我之间的修为到底是差了几乎十倍，你根本就没办法破了我的妖丹彻底杀死我！”
“当年，就算是你父亲黎骁见了我也得规规矩矩地喊一声裴老。你小子既然今日杀不死我，就等着日|后|我无穷无尽的报复吧！”
把那妖丹在手上颠了颠，黎羽对裴冥的挑衅不甚在意地笑笑，开口说道：“谢谢裴堂主提醒，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的实力不够。”
冲着虚空中的某一处抬起头，黎羽低声道：“动手吧。”
“啪”一声响指。
裴冥的妖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后，从中间出开始出现龟裂，并快速向四周扩散。
“烟火，居然是烟火！你们竟然联手了？”在看到妖丹的龟裂后，裴冥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绝望的死寂。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成了尖细的破音，整个身子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黎羽，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像杀其他妖卫一样直接杀了紫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最近会出现在这里，你居然跟他联手？”
还没等话说完，伴随着妖丹的炸裂，裴冥的整个身体化为细屑飞灰，然后被黎羽用融火烧得连渣都不剩。
“黎家小子，照你说的，我把裴冥的妖丹炸成了一千三百七十八块，”一个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在融火球外围响起。
“裴冥这些年搜集到的王核碎片我拿走了。”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替我解决掉异能最为棘手的裴冥。他死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东堂堂主和北堂堂主我会找机会杀死的。”
男声笑了：“合作愉快。”
鲜血顺着黎羽锋利的五指流下
滴答
滴答
滴答…
黎羽语气疏离地回道：“合作愉快。”
***
双手手掌拄地，双膝弯曲着蹲|下|身|子，黎羽的尾尖蜷成一个圆圆的小勾，仰着头望向天空中半晕的月亮。
雨淅沥沥地下着，冰凉的雨水顺着他|光|裸|的肌肤滑过后蜿蜒着落下。
被风吹得发散发急的雨水斜飞着滑进眼睛里，模模糊糊中，黎羽的视野里浮现出一张脸。
不是母亲的，不是父亲的，而是一张连好好的微笑都不会，总是面无表情的线条锐利的脸。
舔掉唇边滑落的咸涩雨水，来自舌尖处的冰凉和柔软使黎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哧哧地笑出了声。
他把头埋在膝盖里，肩头狰狞的伤口随着身体的抖动而不断涌出成股的血水。
“荒戟，你的【亲一亲就哪哪都不疼了】是真的很管用啊。我光是想起你那张臭脸就觉得身上好像没那么疼了似的。”
也不知道怎得，黎羽突然很想再见见荒戟。
这种想法来得猝不及防，突然到让他甚至觉得心脏上好像有一柄寒刃狠狠地划了过去。
而从破开的伤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脱落而出，好像是黏腻的血，又好像是什么更宝贵而沉重的东西，让黎羽下意识地抿唇皱眉，觉得胸口不受控制地一阵发疼。
小男孩死了，荒戟没能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一定会心怀愧疚地再不回来了。
所以从今天起，他又要变成孤身一妖了。
***
荒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黎羽一身是伤，光着身子蹲在地上淋雨的样子。
“砰”
脚下站着的那块土地以他所在之处为圆心整个碎裂凹陷。
“荒戟？”听到声响的黎羽回头，却看到了本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的荒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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