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不依不饶要四处寻找纸条，冷冰冰的学霸干脆从地上捡起那张在地上蹭了半天的纸条，一口吃掉了。
这段戏里其他人的表情特写镜头都是另外补的，顾亦嘉只需要拍自己的那部分学霸主人公的单人镜头。
他从监视器里看了下之前其他演员拍的条目回放，琢磨了一下需要配合的表演力度，三条左右就稳住了。
外表看上去面无表情又冷淡的学霸，是个内敛的需要把力量压着去演的角色，其实比咋咋呼呼动作更外显的冒失鬼要难演多了。
而且这个角色和顾亦嘉本身的性格也完全不同。
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演员，他塑造起这个角色来却也不会有什么困难。
一来是他本来就有足够的表演经验打底，二来……
这样一个表面冷感，但内心戏丰富的人，他可太熟悉了。
闭上眼睛，周祁那带着疏离感的视线仿佛正从面前的教室场景里扫过来。“他”状若不经意，但神情里却压抑着一丝关切。
然后顾亦嘉就……就跟导演说：“不好意思，需要再来一条。”
导演有些奇怪，“嘉哥这条可以的。”
顾亦嘉却屏息淡淡地摇摇头坚持，“再来。”
他借着摇头的时间，把周祁从自己的脑子里暂时挥散出去。
这么去想周祁，对曾经的他来说是入戏前的定心丸，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会忍不住笑着脸红起来。
因为已经亲身感受过周祁那专注看向他的视线，此刻的顾亦嘉不能再继续去模拟周祁的做法了。
他得寻找心里自己理解出的那个角色。
镜头里的学霸穿着校服白衬衫，细碎的额发被窗外吹来的风撩得微微有些凌乱，骨节分明的手上来回地转着一支笔。
在开考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低下头，在试卷上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片场里的顾亦嘉从这里开始了他的《刚刚好》。
*
剧组的导演和制片是一对发小搭档，两人几乎把能想的一切办法都想了，也把一切能投的都投在了这个片子上。
有了这样的团队负责人，手下的整个剧组都是一群很拼的年轻人。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也很单纯，就只想着先把事情做好，把遇到的困难扛过去再说。
在这样全员热血的氛围感染下，顾亦嘉进组第一天就拍了整整一个通宵。
剧组的大家相处融洽，动力也很足。不过拍戏光有热情和动力是不够的，他们戏不稳，遇上需要多人配合的重场戏就会出问题。
连续NG了十多次，总是有人跟不上节奏出差错。
“Cut，吴悦慢了！”
又一次NG，场上的众人开始有点迷茫，站在讲台上正对着黑板写题目的顾亦嘉转过身，跟导演商量：“先休息一下吧？”
导演长叹一口气，“行，大家休息半小时。”
到休息区才感觉夜凉，一直守在旁边的笑笑拿着外套给顾亦嘉披上。
“刚来就通宵，太拼了。”笑笑小声嘟哝，晃了下手机的时间，顾亦嘉定睛一看，已经凌晨四点半。
“嗯，时间紧，大家都很着急。让你先回去不用守着了。”顾亦嘉接过自己的手机。
“你综艺不准带助理，我已经很难受了，来拍戏还不让我跟着？老板你不要我了吗？”
笑笑假哭，看顾亦嘉不吃她这套，又改成小声嘟哝，“我告祁哥去。”
“唉……熬夜伤脸，我是心疼你啊。去买套前男友面膜吧，我报销。”顾亦嘉无奈地摇摇头。
“小顾最好了！”笑笑获得简单又直接的快乐，开开心心地刷起了电商网站。年轻是最好的保养品。
顾亦嘉坐下拿起手机一看，周祁给他的最近一条留言是三个小时以前的。
他想着周祁应该睡了，但看着他的头像又有点想念，于是还是没忍住，回了条：刚看到。想你了。
发出之后周祁几乎秒回。
周祁：通宵了？
顾亦嘉：嗯。但是氛围挺好的。你怎么不睡？
周祁：陪你一起加班。
周祁还在书桌前过着方舒丢给他的各种文件，积压了好一阵子的工作，不是能轻松搞定的。
本来他身上艺人工作的部分排得十分佛系，公司负责人的这部分工作可以平均安排，但顾亦嘉去赶着拍戏了，他一个人睡不着。
顾亦嘉：我在的时候你都不好好睡，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补回来？
周祁：一个人的时候，就更想你。
虽然知道周祁看不到，但对着手机，顾亦嘉还是没办法地笑了。
他家老攻从高冷频直接跳到情话十级，撩不过，所以他……决定撒娇。
顾亦嘉：好了，现在就去睡。我要你今天下午来接我。
周祁：我现在就出发，在车里等你？
顾亦嘉：不，去睡，我要睡醒的你。
周祁：好。
撒娇有用。
这次的剧组就在本市内拍摄，原本顾亦嘉会接下这个工作也是考虑到不用去外地，依然可以算是休息调整阶段，结果没想到一来就通宵，当晚就不能回家。
他下意识就用了“回家”这个以前从没敢用过的词。
也因为如此，他的一切努力都有了目标。
半个小时的休息之后再回到镜头前，顾亦嘉环视过教室里有些紧张的搭档们，先开了腔：“大家都辛苦了，刚才是我太着急了节奏不对，咱们集中精力一条过了，一起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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