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位——！”
从法智的嗓子中，竟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狮吼功。
那股依然还在拉扯灵魂球的力量终于退散，孙有裴在灵魂归位的刹那间失去了意识，法器净尺却依旧被他紧握着不肯放开。
另外，他的修为竟然也缓缓地开始了攀升，并非是那种极其迅猛的攀升速度，而是真元一点点地增加，最终定格在筑基大圆满的境界上。
确切来说，这应该才是孙有裴真正能达到的水准。
……
在天赐之女雕像的空间内，小医女的正在与初代天赐之女残留的神识对话，对方的容貌如同生前一样神圣清丽，浑身散发皎洁的光辉，好似幻梦般一触即碎。
小医女得知了天赐之女诞生于世的隐秘。
原来，因为元海界位置特殊的缘故，在远古时代，有无数魔物穿透界壁而来，令此地沦为一方血腥笼罩的战火。
金龙密藏宗与天赐之女的关系，便要追溯到那个时候。
前者是当时最顶尖的修士所建立，对方向上天起誓，抛弃自身情感为代价，为苍生换取知晓一分天命的机会。后来，金龙密藏宗便这么代代单传了下去。
而后者则是前者的恋人，她拥有“恕天之体”这一特殊灵体，能够以焚尽自身生命为代价，向上天求得一个引发奇迹的机会。
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天赐之女许下的愿望有分毫自私的成分在，那么本身便会被立刻剥夺灵体，化为灰烬，愿望也自然不了了之，且每一代天赐之女的修为必然不会超过结丹期，这也算是一重限制。
不过，虽说天赐之女引发奇迹后会立刻身死，但是她们的灵魂却获得了选择的机会，或是在某个时刻如同凡人一般，忘却前尘进入轮回；或是停留于世，等待下一次灾劫的到来，获得一具肉身，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
“你和我们都不太一样。”初代天赐之女笑了笑，伸出纤长的手指，抚过小医女的长发。
顿时，后者头发上的着色剂如遇到了清水的污垢般消散，恢复成了耀眼的铂金色泽。
“你是这一代新生的天赐之女，已经有几千年，没有你这样的女子出世了。以往除了我以外，其他的天赐之女，都会选择进入轮回，断然不想重蹈覆辙。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小医女的心中浮现出一丝惊惧与愤怒。
她的骨龄还不足三十，在修士中算是顶顶年轻的；她还想和苏宸与秦楚阳一样追求属于自己的大道；她……真的不甘心啊！
让她就此死去，不是进入轮回，便是重温一次悲剧人生，凭什么？
“这算什么天赐之女？这分明就是对我的天罚！什么恕天之体，分明就是慢刀子割肉的酷刑！”
小医女不可自制地在眼角溢出一滴眼泪，袖袍一挥，便拒绝了初代天赐之女的亲近。
初代早已经习以为常，她不是没有见过比小医女反应更加激烈的女子。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有着天然的悲天悯人之心。
至少，在提及“死亡”之时，就算是活了千万年的老怪物都会感到恐惧，更遑论一个得知未来被定格的年轻少女呢？
可惜，没有如果。
“哎……我知道，光是用说的，一切只会显得多么苍白无力，便随我一起看吧，将这一幕幕浩劫都映入眼帘，届时你便知道，我们这些女子的出生，究竟是预示着什么了。”
霎时，四周如暖阳朗照的场景支离破碎。
接着，小医女便从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初代天赐之女鲜血淋漓的战斗。
无数魔物降临，修士们浴血厮杀，凡人彻底沦为食物，元海界民不聊生，每一片湖泊都呈现鲜红之色，整个世界陷入了最原始的混沌状态。
——生，或死。
就在如此情况下，某个修士挺身而出，建立了金龙密藏宗，而后他成功窥得了天命，初代天赐之女找到了源于她血脉之中的力量，许愿让自己拥有驱逐魔物的力量。
几乎是在许下这个愿望的那个瞬间，初代天赐之女便拥有了如神只般的力量，魔物在她手中不过脆弱的泥偶，元海界的破漏亦被她轻而易举的修补。
但在她让元海界恢复和平的那个瞬间，肉身却化作微光，消散与天地之间。
生得强大，死得光明。
小医女迟迟无法回过神来，只有看到了最污浊最残忍的东西，才能了解到光辉的美好。
“这便是我的……宿命？”
她的神色依旧是茫然的，可至少，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
“是啊，我们的宿命。”初代天赐之女已经看出小医女属于那种不会重蹈覆辙的人，温柔地抚了抚后者柔顺的长发。
“就当此世是一场噩梦，睡醒之后，遗忘前尘，便能抓住新生。你是被上天选中的纯洁灵魂，只有无瑕的少女，才能绽放出最强大的力量。”
——无瑕？纯洁？
小医女听得这两个形容词，发自内心地感到羞愧，慌乱道：“请前辈……容小女再想想，好不好？”
“时间，到了……”
初代天赐之女并没有给小医女一个确切的回答，反而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紧接着，在后者眼中，一切都如同潮水般褪去。
当她清醒过来时，便见到自己仍然站在天赐之女的雕像前，而在不远处，法智正在为孙有裴巩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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