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郑重地接过相册，翻开的时候就看到灰白照片上妈妈穿着学生装的模样。
年轻时候的妈妈比赵曜印象里更漂亮一些，也没在外那种威严的气势, 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已经泛黄的老照片里，她年轻时候有种独特的韵味，像她这样的女人不该嫁入赵家那种地方，而是更适合广阔自由的世界。
赵曜有一段时间, 闭上眼就能回忆起那个黑沉沉的暴雨天，母亲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地躺着。这样的画面在每一次梦魇中都会出现，美好的事物淡去，留下的只有这些深沉又压抑的痛苦。
“这几张照片我可以带走吗？”赵曜问。
舅妈点头：“那当然可以，这些本来就是给你留的，我还找出个旧箱子来，是你外婆临去世前说要留给小曜的东西。”
赵曜意外，“我能看看吗？”
舅妈带着赵曜到郑家储物间去，一个有年代感的箱子就放在入门处不远，“整理东西的时候找出来的，这么多年放着，我跟你舅舅都差点忘了。”
赵曜稍稍屈膝蹲着，打开箱子就看到里面的小玩具以及一套套折叠整齐的戏服，摆在最上边的就是他曾在照片里看到过的红戏服，是小时候穿过的戏服。赵曜记得这些戏服都是他外婆手工做的，因为爱听戏，也爱带着穿戏服的小孙子去看戏。
“妈是真的很喜欢这些。”舅妈见赵曜在翻箱子，突然想起件事来：“说到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就关于小裴的。”
听到跟裴明瞻有关，赵曜有些意外地看向舅妈，“裴明瞻？”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远了，舅妈嫁过来郑家也有十几年，对于赵曜外婆的印象十分深刻。赵曜外婆是个非常温柔的女性，舅妈嫁过来后也没遭遇到外界传闻豪门婆婆的刁难，甚至觉得赵曜外婆跟平常人家的婆婆没什么区别。
郑家家教非常好，却也从不拿财势来压人。舅妈又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跟赵曜舅舅不算门当户对，嫁过来后本以为会受到排挤，但这样的情况却没有出现，而是受到郑家上下的尊重。当时当家主母是赵曜外婆，跟她的关系也是很好，总会教她事情，从不嫌弃她笨拙，也不嫌弃她出身。
赵曜外婆的兴趣非常明显，她爱听戏也学戏，所以家里偶尔也会有学生过来。
舅妈记得裴明瞻的原因，是因为有一次她帮赵曜外婆整理戏服的时候，意外见到小裴明瞻混在赵曜外婆的学生里，非常认真地听着外婆讲课。
那时候赵曜还没放假过来小住，一般情况下裴明瞻很少上郑家门。
当时她还多问了句，赵曜外婆温柔地笑着说，佩佩吗？他跟我说将来要当电视里的演员，还要当影帝……
舅妈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小孩子的梦想，没想到他长大后真进娱乐圈也当了影帝。”
当时她还觉得小孩子想法天真，赵曜外婆的戏跟电视剧里的戏还是有区别的，也不知道怎的，裴明瞻那小孩就认准了赵曜外婆能教，一旦学生上门，他要是放假就会悄悄摸上门来。
赵曜一顿，原来裴明瞻小时候是这样的吗？
舅妈想了想又道：“你外婆后来也教他呢，还问他为什么当演员就要当影帝，他还说他要做就做最好，这样才能被记住，说是跟什么人打赌就一定要做到。”
她说完笑了笑：“小孩嘛，有时候想法异想天开，但说不定未来就真能做到。”
赵曜听到此处忽地想起前几天裴明瞻问他小时候的梦想的事情，他是真的想不起来，或者说他口头说过什么但也没放在心上，可听到舅妈说是裴明瞻说跟人打过赌，他忽地有种荒谬的感觉，觉得这个人说的就是他。
“他从小就很厉害。”赵曜把箱子合上，他心想着，时间有时候也挺过分的，明明跟裴明瞻有过小时候的回忆，他却一点也没想起来，只能听着其他人回忆那点点滴滴。
-*
裴明瞻回到S市之后就开始处理年内堆积的工作，基本上天天熬夜加班到深夜，连着跟赵曜打电话的机会都少了。好在现在公司运转流畅，没去年那时候忙碌，等处理完堆积的文件事务后，平时也能正常地上下班。
《迷影》收官的时候他上线转发了下收官祝福，这部剧的火爆也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最近几天赵曜闲下来后总爱给他发里边的剧照，还挑着他演过的风似月发，有的是官方发出来的剧集剧照，有的是粉丝P图修改后的剧照，总之赵曜跟他每天的聊天内容开始之前，总会有这么一两张图发过来，还附上他的评价。
说是好看。
一开始裴明瞻还有点感觉自己魅力未减，但随着赵曜发的图多了，他忽地感觉自己在赵曜心目中的地位好像没有他演过的一个角色高，赵曜宁愿发粉丝的修图，也没给他发个视频聊天。
“下午没其他安排吧？”裴明瞻划着手机，看到早上赵曜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秘书看了下行程，他家boss一度假回来就忙着处理工作，工作效率极高，才三四天的时间基本把堆积的文件处理完了，“今天下午没有，原来下午的会议因为项目问题推迟到明天早上。”
裴明瞻点了点头，那就是下午没其他事情。
赵曜是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回来，算时间也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时间，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下午有其他文件直接发我邮箱，让司机楼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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