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从不知道那人有如此严重的隐疾,他的手指搭上去的时候,他的脉搏跳动微弱的仿似垂死之人。
内府之内空空荡荡,一丝灵气也无。
时处迷迷糊糊的拽住他的手,嗓音断断续续:“过了……今天就好了。”
他心底悲痛。
不知怎的却是蓦地想起合籍当夜,难不成那时候他便是隐疾发作,毫无还手之力?
无边无尽的悔恨将他一点点淹没。
他听到那人模模糊糊又说:“我灵力不足……”
话还没有听完,他只觉得汹涌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几乎是死死的将那人抱在怀里,面上明明悲痛的已无法呼吸,嗓音却偏偏轻柔的像是怕惊到那人:“你没有灵力,可我有灵力,我把灵力给你,我把灵力给你……”
说着,直接化为龙身将那人卷在怀里。
自他来雅相之后便从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真身,甚至连他身边左右护法都不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可他就这样全无保留的暴露在了这个人面前。
体内金丹被逼出,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其融进了那人的体内。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觉得难过的无以复加,只想将那人紧紧抱在怀里。
-
出极乐宫时,左护法云霄已在断崖上等了他多时。
他刚失了内丹,走到这儿已是勉强,和云霄说了两句话后,更是抑制不住的喷出一口血来。
云霄大惊:“尊主!”
他勉力道:“我无事。”
可这些又哪里瞒得过云霄的眼睛,只见这位左护法手指搭上他的脉搏,然后不可置信道:“你将自己的修为都给了他?”
他无所谓道:“修为没了可以再练。”
云霄后退一步,单膝跪下来:“可你是魔尊!”
“您这三年来,为了他都将自己折腾到什么地步了?您又将全族人置于何地?”
半天,他才笑了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尊主,我已想清楚了,这尊主之位,我是无法胜任的。”
云霄不可置信:“您说什么?”
他继续说:“我已决定带他离开这儿。不过在这之前,还得请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他说出这些话时,眼神却是看向了远方。
不像这儿地白风寒,枯木无花,那儿没有层层叠叠的阴云,没有终年不散的瘴雾,那儿有高木春树,陌上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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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山万年开一次,云霄寻到长昭要的东西,已是三月后。
那是一块万年的铁英。
他要用这块铁英做一个东西。
长昭再次去到极乐宫时,时处正在执笔写一帖字。
他不敢离得他太近,只敢站在他七步之外说:“我过来这儿,是有个东西给你。”
时处抬头。
眸子平静的仿佛一滩死水。
他心底仿佛被什么微微刺痛,袖中的手紧紧捏起,复又松开。
他将手中两物递给他,缓声解释:“这是清霜剑与幽冥令。”
面前的人瞳孔微缩,顿了一下之后才接过。
剑者,杀伐也。
令者,驱策也。
既然这儿不能让他开心,那就送他离开这儿吧。
陪着他一起。
万一将来有天他们再分开,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万一发病,这两物,也可护他周全了。
亦或者,他本为修士,免不了与人交手,那手中执着清霜剑,与人打斗的时候会不会多几分胜算呢?
离开雅相那天,时处的精神难得很好。
他不敢在他面前显出身形,只能远远的跟着。他觉得,做魔尊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头一个了。
在一个小镇上将养了两日,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跟着也不是个办法,心念一起,却是再不能平。
他趁着那人外出,化为了一条垂死的白蛇躺到了路边。
他想,那人对着一条白蛇,是会救的。
可时处竟是目不斜视的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躺到显眼的位置。
第二次,他挑了一个分外显眼的位置躺了进去。
可时处依然没救。
他觉得兴许是自己不够惨?
第三次,他将自己化为一条奄奄一息的白蛇,时处路过的时候倒是真瞥了他一眼,他心底激动之情刚起,却见那人皱了皱眉头再次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他心底挫败,第四日却还是雷打不动的躺了过去。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他浑身被浇的湿透。却还是躺在雨中等那人过来。
时处撑着十二骨的油纸伞慢慢走过他眼前,他顿时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时处慢慢转头,声音冷冷的:“你跟着我做什么?”
“别再跟着我了。”
他心底一时悲凉,却还是追着他不放。
时处再次转身,这次声音里已是可闻的怒意:“我说,你别再跟着我了。”
他丝毫不听,只慢慢游过去,用尾巴卷了卷那人的小腿。
一个讨好委屈的姿态。
时处的伞倾了一下,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衣领。
可只这一下,他还是无情的抬脚离开。
长昭站在雨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惨。
就在他后悔放他离开,以及纠结自己要不要再化为本体将那人抢过来时,却见时处慢慢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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