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点点头，略惊喜，“希希看得懂小篆？”
蓝希理所当然地说：“老师教过的，还有石鼓文和六国书。”
江帆没由来地生出一股自豪感，真该让那些笑话蓝希“没上过学”的人看看，精英教育培养出来的萌萌希，可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比的。
蓝希丝毫get不到他丰富的内心世界，一脸期待地推开篱笆门。
立刻有穿着仿古衣衫的服务员迎上来，热情地招呼：“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蓝希抿了抿嘴，睁着圆圆的眼睛问：“没有预约不可以吗？”
对上那双漫画般好看的眼睛，服务员的心都要萌化了，他为难地抓着数位板划来划去，恨不得能划出一个空位。
江帆从容地笑笑，“我记得您家有个规矩，如果能报出所有招牌菜的名字，就能领到一张贵宾卡。”
有了贵宾卡就能进入老板专门为朋友留出来的雅间，自然也就不用担心空位的问题了。
服务员忙不迭地点点头，“先生，您要试试吗？”
江帆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说出十道菜名——一箭仇、二进宫、三岔口、四进士、五人义、六月雪、七星灯、八大锤、九江口、十字坡。
这家老板是个资深票友，不仅招牌菜用京剧的传统剧目命名，逢年过节还会在这里举行戏迷票友大联欢，江帆上辈子就是因为唱了一出《夜奔》，才结实了那位古道热肠的老板。
蓝希扬起脸，湿漉漉的眼睛里冒着崇拜的光，“帆帆好厉害！”
江帆笑意加深，被喜欢的人这样看着，对他来说，可比得到贵宾卡可要高兴得多。
服务员也十分惊喜，连忙说道：“二位先生，雅间请。”
蓝希主动拉上江帆的手，昂首挺胸走在前面。
雅间外站着一排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眼睛里冒出一颗颗小红心。
江帆既骄傲又忍不住吃小醋，喜欢的人太好看，偶尔也会觉得苦恼呀！
***
“年年有鱼”的特色就是全鱼宴，料理方法非常原生态，尽可能地保留了食材最新鲜、最地道的口感。
蓝希夹起一条金黄酥脆的黄花鱼，露出尖尖的小白牙，“嘎吱”一口咬掉脑袋。
江帆看着他豪爽的吃法，忍俊不禁，“好吃吗？”
蓝希双眼亮亮的，“好吃~”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鱼身子塞进嘴巴里。
江帆吓了一跳，伸手捏住他的两腮，急声道：“先别咽，小心卡到刺。”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蓝希难受地咳嗽起来，圆圆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湿气。
江帆心疼得不行，连忙起身，让他把鱼肉吐出来，然后用勺子压住舌头，寻找卡刺的部位。
好在只有一根细刺，扎得不深，江帆抓起筷子权当镊子使，小心翼翼地把刺夹了出来。
“还难受吗？”
蓝希摇摇头，用茶水漱了口，委屈巴巴地扁着嘴。
江帆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去医院。”
蓝希抱住椅背，着急地看着一桌子饭菜，“还没吃完……”
江帆一脸严肃，“先去看医生，回头给你煮鸡蛋。”
蓝希倔强地摇头，“不要，我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他把嘴张得大大的，凑到江帆跟前给他看。
江帆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确实没有明显的伤口或红肿。
蓝希悄悄瞅着，见他脸色稍稍和缓，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偷偷捏了一颗小鱼丸，作贼似的丢进嘴里。
江帆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蓝希鼓着脸，自以为隐秘地动着嘴巴，快速咀嚼。
江帆轻叹一声，败下阵来，“说好了，吃完饭就去看医生。”
蓝希小小地欢呼一声，抓起勺子了一口气舀起好几个，就像个护食的小兽崽一样，发出“啊唔啊唔”的声音。
江帆听过不止一次，还是觉得惊奇，他把鱼丸和无刺的鱼片往他面前推了推，温声说：“慢点吃，都是你的。”
蓝希高兴地点点头，亮晶晶的眼睛往桌子上看了一圈，最后落到黄花鱼上。
“这个不许吃。”江帆绷着脸，把盘子扯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蓝希皱皱鼻子，进食的速度慢下来，眼睛朝着黄花鱼的方向瞄啊瞄。
“只吃一口，好不好？”蓝希吞了吞口水。
江帆看着他，不说话。
蓝希鼓起脸，语气软趴趴，带着小鼻音，“就一口，我保证慢慢的，不吃刺。”
江帆的心顿时软成一团。
他抿了抿嘴，再次妥协，“你乖乖的，我弄好了给你吃。”
“好~”蓝希弯起眼睛，脑袋上仿佛冒出一对毛绒绒的耳朵，就像个听话的小兽崽。
江帆被自己的想象逗笑，忍不住揉揉他的头，继而抓起筷子，一脸认真地挑起了鱼刺。
巴掌大的黄花鱼在他手里就像个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掐头、去尾、挑鱼刺，就连最细微的地方都没有忽略。
似乎过去了许久，蓝希忍不住吞了好几次口水，江帆才终于弄好一条。
盘子刚刚推到蓝希面前，酥酥脆脆的鱼脑袋就被他“咯吱咯吱”吃掉了，紧接着是香香嫩嫩的鱼肉，眨眼的工夫就进了蓝希的小肚子。
吃完还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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