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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110)

  桓澈听他口中话里有话,侧目看他。

  谢高夫妇见一错眼的工夫儿子就跑去了王爷跟前,怕儿子惹事,忙忙上前拉人。

  谢景不肯跟爹娘走,只端着酒杯盯着桓澈道:“王爷为何不饮了自家杯中酒?”

  桓澈倏然一笑,起身:“诚如谢大人所言,这都是缘分。其实孤当初也不知容容状况,就是一眼相中了。容容不久也对孤生了情意,所以你瞧,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他这话便是在挖苦谢景与顾云容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却也没能令她喜欢上他,而他认识顾云容不多久,便能与她两情相悦。

  谢景袖中拳头紧攥。

  少顷,他忽而执杯一饮而尽,将杯底亮给桓澈:“王爷说的很是,缘分这等事说不准的,缘起缘灭也是世间常理,下官恭祝王爷与王妃千恩万爱,同心永结。”

  桓澈心中不豫,面色冷下。

  什么缘起缘灭,哪有跟才成婚的人说这等话的,谢景这怕是在暗祷他跟顾云容不能长久。

  谢高夫妇不知儿子何意,但也知儿子脾气,怕儿子说出什么不敬之词,强行将儿子拽走,又跟桓澈赔笑。

  桓澈出了谢家坐回马车里,愈想愈是冷笑。

  宗承走前跟他说他等着他跟顾云容拆伙,谢景又跟他说甚缘起缘灭,一个两个都不盼他跟顾云容长久。

  他就偏要与顾云容百年好合,长长久久,让那帮孙子都好好看看!

  顾云容入车厢时,瞧见他满面闷闷之色,大致能猜到缘故,上前哄他几句,就被他抱到腿上狠狠亲了一口。

  顾云容懵了一下,红着脸问他可做好了准备。

  她跟桓澈说了李琇云与她说的那件事,桓澈听罢忖量片刻,拍拍她脑袋,让她不必操心。

  “我们两个一定要地久天长,”桓澈眉尖微动,“给那些不盼人好、满心酸水的王八仔细瞧瞧。”

  顾云容一怔,他怎么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两句。

  两人的马车才到王府门口,便见忙忙迎出来的小厮各行一礼,急道:“郑公公过来传陛下口谕,已在里头等了两刻有余了。”

  桓澈与顾云容互望一眼。

  入内,果见郑宝等在中堂。

  郑宝客套一番,话锋一转:“万岁爷口谕,请王爷王妃一并往宫里走一趟。”

  桓澈问可知是何事,郑宝往周遭扫了一眼,压低嗓音:“老奴也不甚清楚,但瞧万岁龙颜阴郁,恐不太妙。再就是,东厂掌印刘公公也在。”

  桓澈知郑宝已是将能说的俱说了,这是提点他们仔细应对。

  桓澈与顾云容被宣到了乾清宫东暖阁。

  贞元帝正批奏疏,看见二人齐至,手上朱笔不停:“跪下。”

  第五十八章

  贞元帝看两人一句不多言,径直敛衽下拜,挥手示意刘能将东西拿与二人看。

  桓澈接过飞快览毕,又递与顾云容。

  顾云容低头浏览,纤指暗蜷。

  这是一份奏疏,署名就是东厂掌印刘能。上面罗陈了十条证据,或明或暗,全部指向一件事——先前顾家指认沈丰冒领军功之事,不过捏造。

  皇帝倘信了这些,不仅顾家大祸临头,桓澈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贞元帝对着地上端跪着的二人道:“尔等有何话说?”

  桓澈道:“儿子无话可说。”

  顾云容讶然转眸。

  贞元帝也凝眸看去:“此话怎讲?”

  桓澈跪着不动:“虽则奏疏内中所谓凭据颇多,但儿子相信,父皇自有明断。”

  贞元帝冷笑:“你不必在此故作姿态,若朕决定将顾同甫下狱、将你降爵,朕看你还能否如眼下这般巧言令色、镇定自若!”

  “儿子并非故作姿态。父皇未将此事透出去,只将儿子与云容私底下唤来,这便表明父皇不愿偏听偏信,想把儿子与儿媳叫到跟前问上一问。但儿子看了适才那奏疏,实觉无甚可说,凭父皇之英睿,根本不会被此蒙蔽。父皇眼下不过是一时恚愤,冷静下来自能一目明了。”

  贞元帝拍案:“未免自负!朕将尔等传来也兴许是要办你们!来人!”

  话落,锦衣卫指挥使邓进领着两个佥事入内。

  顾云容看桓澈缄默不语,觉着他约莫又跟他父亲杠上了,暗捻一把汗。

  贞元帝看小儿子竟是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霍然起身。

  不知是否因着郦氏的缘故,他这个幺儿平日瞧着闷声不吭,但骨头向来硬得很。

  眼下这是笃定了他不会将他如何。

  “将人拿下”四字在他喉间转了又转,却是在思及早逝的郦氏时,硬生生卡缠住,说不出口。

  良久,贞元帝辞色喜怒难辨:“且退下。”

  桓澈瞥一眼旁侧的翔鸾云母锦屏,与顾云容行礼退出。

  殿门重新阖上,一人自屏风后转出。

  正是太子。

  “今日情景你也瞧见了,你七弟自来如此,倘果真有猫腻,他断做不到如此。他自己纵不惧,也要为才娶的媳妇揪心。”贞元帝道。

  太子施礼道:“父皇说的是,然七弟约莫也是拿准了父皇会作此想,这便……”

  “够了,”贞元帝重新坐回案旁,“这几日交着年节,宴饮颇多,你的课业敢怕要落下,回去温书习字去。”

  太子张了张口,终是行礼告退。

  出得外头,他面色瞬时阴冷。

  他父皇今次怕只是做个样子给他看,来堵他的口。

  也不知父皇是否后悔了当年的决定,眼下这怕是又动了让桓澈取而代之的心思?

  顾云容回府之后,听闻皇帝又将顾同甫夫妇两个宣至御前,不知说了甚。之后皇帝也未再因此事宣召过她与桓澈。

  东厂那边查到的东西应当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不论皇帝信与不信,眼下瞧着应是暂时无事了。

  郦氏的忌辰在二月中。

  国朝定例,唯皇后之神牌可升祔太庙,宫中奉先殿供奉的也仅是国朝历代帝后之神位,因此桓澈若想为郦氏祭奠,必须去天寿山谒陵。

  天寿山地处昌平州,乃皇陵所在之地,历代帝王后妃皆葬于此。

  昌平州处京城正北,两厢相去不算近,因而顾云容与桓澈提前五日出发,黎明时分便离了王府启程上路。

  顾云容想起李琇云那番话,揣度着太子会否雇人在半道截杀他们。

  “莫要胡思乱想,”桓澈倏然出声,“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顾云容递与他一个洗净的桃子:“晓得你厉害,我就是在想,东宫那头打的什么主意。”

  桓澈不接,竟是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顾云容顿了顿,无法,握桃在手,一口一口喂他。

  “管他打的甚主意,”桓澈道,“他若是聪明的话就该安安生生的。一次两次生事父皇忍着,回数多了,便是自掘坟墓。”

  两人到地方时,已是初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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