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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130)

  福斯托叹气,他的汉语何时才能学好。

  再又一次被锦衣卫指挥使叫去问了半晌之后,福斯托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贵人。

  他隐约记起,这位好像是皇太子殿下。

  他照着天朝的礼节行了礼,殿下盯视他片刻,忽道:“你说你当时看到那几个蒙面刺客身材矮小?还用了吹针?”

  福斯托听了翻译的转达,点头,依旧用母语道:“那种吹针很像是日本国的间者常使的。我远航而来,也曾跟日本国人打过交道。”

  他本想试试自己新近学来的汉语,但想想还是作罢,他的汉语实在不流利,说起来像个结巴,他看皇太子殿下如今脸色不太好,还是不要考验他的耐性比较好。

  太子殿下听了他那番话,失魂落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

  太子又问了他一些旁的细节,便领着一众随从往东面去了。

  福斯托昨日被安排在外廷的文楼暂歇,正要往那边去,又见一内侍前来传话,说衡王殿下找他。

  殿下将他宣召到了一座观景楼上。

  福斯托觉得衡王殿下也是来问他昨日细节的,谁知殿下见到他之后,便开始问他终日行船海上,是否熟知海寇那头的事。

  福斯托大致说了说,就见殿下蹙起了眉。

  “这样说来,”桓澈转头看他,“一个流落海外,又很可能已经落入海寇之手的人,很难生还?”

  福斯托终于鼓足勇气,说起了自己那口蹩脚的汉语:“不一定,海寇都很狠毒,他如果融入他们,适应了,说不定有一段奇遇。”

  说着话,他忽兴奋道:“殿下是不是认得宗承?我听说以前他就是从一个都没有,到现在站在好多人上面,他一个人拿着好多贸易命脉,我的主啊,这是可以写一本传记的!”

  桓澈面上神色一言难尽。

  这西洋人约莫是想用成语,一时间又想不起,激动起来达意全靠拼词。

  “但宗承只有一个,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他,”福斯托亢奋道,“天朝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不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海上霸主?”

  桓澈冷声道:“什么霸主,他就是个海寇头子。”

  想了想,思及顾云容跟他说西洋人的想法跟国朝这边不太一样,便不打算跟他辩这个问题。

  他问福斯托可是认得宗承,福斯托道他从前曾跟宗承手下的人做过交易,后来宗承搬到平户,他们便也跟去做过几笔大买卖。

  福斯托跟他说,平户因宗承的到来而硬生生繁荣成了日本国的西都,问他为何不让宗承回国,借他打开国朝这边委顿已久的对外海陆商贸,他手里掌握着无穷的海外商贸资源,平户的崛起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桓澈眉头深锁。

  其实宗承这件事极是难办。宗承首先是个有罪之人,民怨太大,他父皇的心思就是榨干后杀之,宗承倘若没了价值,他父皇怕是要想方设法除掉他。

  枭首示众,若宗承运道不好,最后说不得就是这样的下场。

  但他后来又想,简单杀掉宗承,后患无穷,首先他手底下那成千上万的追随者就是个大患。

  宗承若死,他们必定激变。

  他极目远眺,长叹一息。

  这路究竟要如何走,还是要往后看。

  福斯托一直都想跟眼前这位殿下打好关系,奈何对方始终冷淡。

  他提出邀请殿下与王妃去喝酒,就见殿下又冷了脸。

  他这才想起天朝的习俗跟他们的不同,以为殿下是因为失礼生气,尴尬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们一起下流。”

  桓澈冷淡的脸僵了一下。

  福斯托不明所以,迷惑道:“殿下不下流么?”

  四周仿佛一静。

  杵在桓澈身边的握雾嘴角几乎抽到了耳朵根。

  虽然他觉得殿下有时候在王妃面前是有点那什么,但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胆敢在殿下面前直言道出的。

  这西洋人太勇敢了。

  懵住的福斯托转头看西芒,西芒思索一下,小声提醒:“您是不是想说下楼……”

  福斯托恍然大悟,连声道歉,又道:“差不多差不多……”

  桓澈面无表情,回身率先走了。

  这样又折腾了两天,仍旧未能搜寻到刺客。贞元帝无法,只好解禁。

  顾云容出宫时也没听到乾清宫那边有什么动静,觉着桓澈的揣度怕是要落空。

  然而一月之后,宫中传来消息,皇帝下旨,降封太子为蕲王,封地待定。

  一时之间,内外哗然。

  原太子虽则生母早逝,但冯皇后始终将其视为亲子抚育,冯家就是原太子的靠山,圣上虽然几番惩治原太子,但总是会打一棍给个甜枣,算是小惩大诫,有人到御前揭发原太子的错处,陛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还是想要扶立这个长子的。

  算下来,原太子手里的一副牌并不算差,却打成了如今这般光景。

  朝中上下因着此事炸开了锅。因才出了刺杀之事,众人纷纷揣测皇帝是认为原太子要弑父,这才有此一旨,遂纷纷为其脱罪。

  就凭着原太子那禀性,谋杀君父这等事是断然没胆子做的,何况太子得多么蠢钝才能冒此大险。

  但贞元帝似乎心意已决,并不肯听。

  顾云容听说这件事后,第一反应是,看来皇帝真是对原太子失望透顶,都不愿意把他的位子留到过年。

  第二反应是,太子既废,继任储君是谁?

  众人亦纷做揣测。

  桓澈这阵子入宫,上到太后下到内侍,似都对他多了一分打量。

  他却一切照常。

  既已降封亲王,便不能再居东宫,贞元帝命蕲王携一众女眷搬去西苑暂居。

  小年这日,顾云容与桓澈围炉叙话时,问皇帝为何不直接立了他。

  桓澈随手将她才拈起的一个小金桔截胡,塞进自己嘴里:“你就那样肯定父皇想立我?”

  顾云容好气,这已经是她被抢的第三个小金桔了!

  她重新挑拣一个,飞快咬了一口才放心:“陛下最偏疼你,不立你立谁?”

  “你可曾想过,父皇兴许是一直故意立我当靶子,护着他真正想立的那个?”

  顾云容被汁水呛了一下:“不会吧?”

  前面坑了小儿子那么多回,要是都在为他人做嫁衣……

  桓澈似笑不笑:“朝中那些大小臣工,多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精,必定也有不少人作此想。毕竟,圣心若是太好堪透,那父皇也就不是父皇了。”

  顾云容抿唇:“旁人看不透,但阿澈一定能猜到的对不对?”

  桓澈将手中剩余的半个小金桔吃下肚,又舐去顾云容嘴角一点桔汁,伏在她耳畔低声道:“我们去外头堆雪人儿好不好?”

  顾云容是被桓澈强行披了披风、塞了手炉拽出来的。

  她下了回廊,便倔强地不肯再往前走。

  “你还没答我的话。”她微撇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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