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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218)

  岷王觉得梁王就是麻烦,未作理会,只与他计议逃亡路线。

  两人正说着话,沈碧音过来添茶。岷王抬头瞥她一眼,问梁王怎把她也带上了。

  梁王冷冷道:“不是将她带来,是她自己偏要跟来。我出来得匆忙,也没带个婢女,她跟着倒是正好。”

  沈碧音举动一顿。

  王爷这话虽则也没错,但她听了还是有些不舒服,合着王爷只是将她当婢女使唤。

  她又暗地里看了王爷一眼。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总觉着王爷如今变得越发阴冷,脾性也愈加暴躁易怒。

  她心里安慰自己,王爷不过是因着谋事不顺而已。

  岷王与梁王最终打算先往南去。然而他们才出了京师地界,就听说了一桩事。

  皇太子殿下将吴王等人捉拿之后,连夜审讯,方知原来京军哗变是早有预谋的,幕后主使打算借着诸藩之势为自己谋利,顺道构陷太子,毁损其名誉。

  而这幕后主使就是梁王与岷王两个。

  皇太子殿下痛心疾首,不肯相信自己的两个兄长会做出这等事,于是下令四寻二王,欲将兄长请回去问个仔细。

  只是因几寻不见,皇太子殿下已经贴出二王的画像,并许诺,凡有将两位兄长送还回朝的,重重有赏。

  这类似于寻人启事的布告,一夜之间贴满大街小巷,岷王与梁王显然已成了通缉要犯。

  二王震惊之余,带领亲卫逃往流民群聚的荆襄,并联络旧部,发下檄文,声讨太子毒害皇帝、凌虐叔父族兄并构陷兄弟等诸般罪名,号召其余藩王一道讨逆。

  岷王与梁王这些年来也养了不少私兵,两厢加起,又兼收纳荆襄附近流民与亡命徒,人数也有七八万之众,声势不小。

  太子终于得知兄长下落,调于思贤前去荆襄将二王送回京师。于思贤不辱使命,率兵十万,只用了一月工夫,就直捣其老巢。

  至此,二王之乱平息。

  只是,于思贤来晚一步,只擒到了岷王,没能寻见梁王的踪影。

  沈碧音与沈兴在奔逃途中被俘。沈碧音至今仍觉是在做梦,她原本规划得好好的,甚至两天前还在憧憬着将来翻身入后宫,如今竟眼睁睁看着二王事败。

  梁王先前预备的那些后手呢?她听她爹说,梁王应当是筹谋多年的,在海外也培植了势力,但为何眼下败得这样快?

  莫说沈碧音,连梁王自己都觉着这一切恍如梦境。

  他听得于思贤一路势如破竹疾攻而来时,预感不妙,为自己留了后路,暗中潜逃,在线人的接应下,自沿海船埠逃亡海外。

  国朝四周蕞尔小国林立,绝大多数都是附属国,他逃往附属国跟滞留国土之内区别不大。算来算去,也只有与国朝若即若离的倭国可供奔逃。

  谋定去处之后,他却又开始懊恼。

  他在海外经营多年,尤其是倭国国内。只是限于多种缘由,他一直也没能搭上倭国真正的实权派,更没能与倭王结交,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苦恼。

  正因为他深知宗承此人多不好相与,才对于宗承襄助太子之事颇为诧异。

  若是他能摸准宗承的脉,有他助力,眼下何至于如此狼狈!

  梁王立在船头,回头对着愈来愈远的故国望了半晌,暗暗立誓,他一定要再杀回去。

  岷王并一干从犯押解入京后,桓澈命人押来亲视,瞧见只有岷王一个,也未说什么,只问岷王为何要做出那等事,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幼时常常打架,但那也称不上什么大仇,何况都是儿时往事,也犯不上这般。

  其余从犯皆哭求太子饶命,岷王却是不发一言。如今听见太子这般问话,岷王仍是平静异常,与平日里嬉笑不羁的模样大相径庭。

  桓澈眸光微转,也未继续追问,挥手示意兵士将人犯带下去。

  在下狱之前,岷王提出要见贞元帝。

  桓澈应允下来。

  岷王瞧见贞元帝时,他正静躺在紫檀浮雕的罗汉床上,双目紧闭,一如他走前模样。

  岷王盯着父亲看了好半晌,忽然切齿道:“知道我为何要与四哥合谋么?自打我知晓母亲惨死的真相,就发誓要让你将来跟母亲葬在一处!我要你生生世世都与母亲相对!不然凭什么我的母亲被冤死了,害了我母亲的人和她的儿子却可以生享富贵、死得尊荣?”

  “我不稀罕什么皇位,那张龙椅就是个靶子,我也不想瞧见后宫的诸般纷争。四哥答应我,说将来即位之后,会破例将我母妃的骨灰放入你的棺榇之中,这是我愿帮四哥的主要缘由。”

  “我也想过倘若四哥败了,我的下场会如何,但我不甚在意。若是七弟登基,削藩必是少不得的,而且,保不齐七弟已经知晓当年之事,并认定是我母亲害死了端慎皇贵妃,迁怒于我是迟早的事。我这爵位和性命本就是拴在裤腰带上的,倒不如尽力一搏。只可惜我从龙之功未成,倒先成了阶下囚。”

  岷王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歇了口气,忽然回头看向桓澈。

  “要杀要剐都随你,但我有句话要说,我母妃必是冤枉的,说起来,是你们欠我的。”

  桓澈已藉由太后之口知晓了当年事由,此刻闻言,平静对上岷王的目光:“五弟凭什么认为安妃是冤枉的?”

  “听七弟这话的意思,就是认为我母妃是罪有应得了?那七弟又凭什么认为是我母妃害死了端慎皇贵妃?”

  桓澈道:“你我这样互诘,是不会有结果的。倒不如你去问祖母。我的话你不信,祖母的话,你总该信吧?”

  岷王冷笑:“谁不知祖母最是偏疼你,我怎知你是不是早跟祖母打好了招呼,串好了说辞。”

  “你未免也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为何要特特与祖母串好说辞来诓你?”

  岷王不语,半晌,答应去见太后。

  等岷王从太后处出来,茫茫然扫了眼前的宫阙殿宇一番,久久无法回神。少刻,桓澈迎面过来,问他究竟是谁将安妃当年的事歪曲后告诉他的。

  他沉默一下,道:“是我身边的大伴赵安,不然我也不会轻信。”

  他说话间又摇摇头:“不,我还是不信赵安会骗我。”

  桓澈倒是有些理解岷王的心情。皇室中的皇子世子们最信任的可能不是自己的爹娘,而是身边从小伺候的内侍。就好像宦官与朝臣相较,皇帝必定更信任宦官。

  桓澈命人将岷王押下去,面上神色变幻万端。

  最清楚当年状况的应当是他父亲,只他父亲后来从没跟他提过这件事,约莫是不想让他心存恚怨。

  实则时至今日,他也不是十分了解当年详情,但他觉着没准儿这件事还跟冯皇后有关。

  冯皇后正来回在殿内踱步。

  她听说岷王已经被抓,有些担心岷王把她供出来。她已经使人前往牢里打探,希望能寻见时机解决掉岷王。

  但是她派出去打探的人却迟迟未归,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正胡思乱想,就见她的贴身宫女迎秋急急跑来,在她耳畔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冯府被围了,说是要捉拿老爷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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