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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钧侯[重生]_白刃里【完结】(88)

  景阳王萧放立时上前:“父皇,北疆大军戍守之下,不会有大问题。”

  太子眼下倒是与萧放意见一致:“柔然发兵突然, 此次多半是试探。”

  永光帝目光扫过殿内一圈,似乎对这份沉默很不满。

  左相周扬海起身一礼:“既然来了,还是要仔细应对, 臣记得上回四品以上将领调动之后,定远军和昭武军人手颇为紧张,眼下一是确保粮草充足,二是安排北疆主帅的布置, 其余便如二位王爷所说,北疆仍是坚不可破的。”

  永光帝看向卢俅:“定远军要职名单前日刚拟好,便按照原定的办。”

  右相于立琛施施然起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如今正值雀符令推行伊始,定远军中必得有监军坐镇,臣请担任此职,还望陛下允准。”

  满座一阵议论,于立琛年纪大了,又是文臣中的文臣,风骨刚正,但一把老骨头跑到那战场上去,多少有点不妥。

  永光帝迟疑片刻,于立琛一贯反对三铜律令,立场坚定,每每有人提及此事,他便要奏疏反驳,而此时监军之责便是督查雀符令是否施行到位,天子令是否传至边陲仍旧言出法随。

  再细想,身正克己的清流之中,于立琛当属第一人,派他去监军,的确是稳妥之举。

  “臣自知年纪大了,不过身板还算硬朗,只求为陛下分忧。”于立琛深深一揖,花白头发、一身文士长衫,君子气节。

  林熠望着于立琛的背影,若有所思。

  永光帝一抬手:“便有劳爱卿,当此危急之时不辞劳苦愿往边境,当真难得。”

  卢俅着手下犷骁卫去传令予定远军大营,复又上前道:“陛下,上月换防的将领太多,军中坐镇的人恐怕还不够。”

  永光帝眉头一皱,定远军这回动得狠了,军中的事情还没办利落,外域就不留丝毫间隙顷刻出动,眼下确实有些难办。

  林熠从座上站起来,走到殿前行了一武将礼,动作流畅稳重,身上气势仿佛经过多年锤炼,一身红衣和骄矜眉眼却又是少年人意气。

  “臣愿为陛下效力,世代烈钧侯忠君卫国,柔然大军压境,臣当尽本分,往北疆与众将士同生死。”

  林熠恭谨敛首,姿态却丝毫不卑微,字字铿锵有力,众人为之惊异,这位才入朝几日的小侯爷一直很低调,今日锋芒旦露,举手投足全不似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永光帝眼前一亮,林熠正是他需要的人选,忠心自不必说,林熠一身武功早就名扬在外,论起带兵布阵,有林斯鸿多年言传身教,以他所知也不会差。

  “好,好!是林家人的样子。”永光帝点头,“烈钧侯明日便往北大营,与林将军掌管昭武军一应调度,再让北大营调几个人去定远军中补上空缺。”

  林熠行礼领命,宫宴仓促结束,几名重臣皆留下,与永光帝在御书房商讨出征事宜,林熠和萧桓也在其中,直到夜深才散。

  林熠趁夜又往死牢走了一趟,从狱卒手里接过灯笼,独自走到邵崇犹那间牢房门前,开了牢门进去。

  邵崇犹武功深厚,早在听出动静便已起身静候,披上外袍与林熠点灯对坐于案前。

  “天亮我就得走了,北疆开战。”林熠启了一坛酒,斟了两盏,推去一盏与邵崇犹。

  邵崇犹眉眼深邃英俊,静默垂眼看着那杯酒。

  “咱们本该有机会一同上阵杀敌。”林熠弯眼微笑,“没有同袍之宜,但我依旧当你是朋友。”

  林熠再见到他,心中复杂情绪已平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万事背后的苦衷因果,不过杯酒,没什么放不下。

  邵崇犹沉默片刻,开口道:“萧放的事,若我说出事实,恐怕收不了场。”

  他这段时间未曾开口申辩过一句,林熠也未曾审问过他,只因林熠清楚,他若不愿说,怎么审都没有用,林熠一直在等待邵崇犹做决定。

  “不论什么样的内情,哪怕涉及天家秘史,你只要说了,就会有一个交代。”林熠道。

  看来萧放的一系列动作都是因为邵崇犹所致,邵崇犹应当握有极其致命的把柄。

  前世处心积虑把邵崇犹派到自己身边,萧放究竟在想什么,林熠颇为好奇。

  知道萧放所想那天,大概也是萧放失势的时候。

  “早日凯旋。”

  邵崇犹眉目锋锐淡漠,苍劲修长手指举起酒盏。

  “保重。”

  林熠举杯与他轻碰,两人都没说什么,但心知已达成一致。

  夜已深,塞北的春天极短,草长莺飞的融融暖意转眼飞逝,白天阳光一烤,男人们恨不得打起赤膊,夜里又清凉下来。

  库尔莫岭下,王军大帐周围安静,远处部族战士们终夜不睡,围着篝火饮酒,爽朗笑声隔着风,若隐若现。

  宽敞的主帐内,舆图标记的路线地形复杂清晰,几盏牛油灯静静燃烧,光线略暗,却是柔然王最为习惯的。

  “王上早些休息。”苏勒恭谨一礼,柔然王点点头,他便离开了主帐。

  苏勒牵过小兵送来的马匹,翻身上马引疆,离开夜色和火把交织的王军大营,直到翡裕河边慢下来,沿着河流缓缓而行。

  “王上很信任你。”江悔在不远处等他,脸上带着微笑,河边没有军帐,没有火把,只有星月的疏朗光芒,江悔的蓝眸子看不出本来颜色。

  “叱吕、温撒、白达旦三部都在我手里,他的确对我很放心。”

  苏勒思考事情的时候总是微微低头,轮廓深邃的脸庞显得格外深沉,由内而外静默的力量,这位北疆万里草原上最年轻、最前途无量的汗王,总是怀着看不透的心事。

  走到营前,苏勒抬眼,看见曾经的白达旦汗王、如今的“曲楼兰”,穿一身黑色轻甲,静静负手立于营间,注视着经过的夜巡士兵。

  士兵们对他极为敬重,曲楼兰治军严格,这个脸上总是没什么血色的高大男人总是话不多,黑色眸中似有哀伤又很空洞。

  “他现在究竟是谁?”苏勒眉头微蹙,隔着一段距离,在营门口看着曲楼兰,“他记得很多旧事,心里又毫无感觉。”

  “汗王放心,论本事,他还是曲楼兰,论心……他已经没有心了。”江悔声音清脆悦耳,话里却毫无温度,“白达旦王彻底死了,身体留给他来用,如今已被蛊同化得差不多,那张脸与从前别无二致。”

  若费令雪见到这张脸,能不能张得开口叫一声“曲楼兰”?江悔沉默许久。

  林熠离开死牢,金陵又下起夜雨,一袭红衣策马穿过细雨夜色回到皇宫。

  江南的雨总是轻柔得连声音也敛去,落在檐瓦间润物无声,挽月殿留着几盏温暖灯火。

  林熠大步踏进挽月殿院内,一眼看去便知萧桓已经歇下,他这几天休息得都很早

  聂焉骊带来玉衡君配的药,林熠知道治疗他身上的咒术很麻烦,单是一副药下去,萧桓就沉睡得无知无觉,这对一名五感敏锐之极的武功高手而言很难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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