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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药_七世有幸【完结+番外】(15)

  昏昏沉沉中,周容讫出现在了眼前。

  周容讫俯身捡起那封留书读了一遍,然后走到李克面前,蹲下身看着他。

  李克道:“……”

  周容讫朝他凑近了些。

  李克咳着血沫道:“你要是气不过,等我咽气了再鞭尸罢。反正这身体也不是我的。”

  “……”

  【五十三】

  周容讫道:“你知道柳温仲是谁么?”

  李克奄奄一息道:“你基友?”

  周容讫道:“柳温仲就是我的那位至交好友。君子之交。”

  “……”

  “他的父亲本是朝中重臣,在党争中被新帝扳倒,他也受牵连被贬为庶民。新帝的党羽乐于做顺水人情,连番设计让他贫病交迫,待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时日无多。”

  “……”

  “那日他到府上来,就是跟我作别的。他到最后一刻还在劝我,不要为仇恨送命,为逝者好好活着。然后,你就来了。”

  “……”

  周容讫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李克,似乎是要哭,最后却笑了一下:“我后悔了。”

  “……”

  李克道:“哦。”

  便觉眼前一黑,再无气息。

  【五十四】

  李克醒了过来。

  他转转眼珠,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再一抬头,见两步开外一张紫檀木椅坐着个长袍广袖的男子。

  这场景,这视角,似曾相识。

  李克脑袋有些发懵,眨巴了半天眼睛,渐渐清醒了过来。

  男子一手支额,似在假寐,忽然张开眼来,看见地上的李克,便愣了一愣。

  周容讫诧异道:“我怎会梦见……”

  “……”

  周容讫四下望了一圈,又看看自己的双手,皱眉道:“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寿终正寝,死前还曾向你悔过,怎么再一睁眼,会在此处?”

  “……”

  周容讫道:“这不是地府?这是我的王府?今日是何年何日?”

  “……”

  李克道:“这两年,很少见到你这种反应了。”

  “……”

  李克慢慢爬起来,道:“大家通常张口就会问自己是不是重生了呢。”

  “……”

  【五十五】

  周容讫道:“所以,我是重生了。”

  李克道:“你重生了。我们都重生了。只不过我是刚死就回到了这一刻,而你是在我死后过了一辈子,才又重生回来。有缘呢!”

  “……”

  周容讫道:“那确实挺有缘的。”

  李克道:“所以你那一辈子都经历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周容讫陷入了回忆中,似笑非笑道:“世界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李克被他说“有趣”二字的口吻惊得眼皮一跳,还待细问,周容讫却道:“走罢,你不想去看山川大海么?”

  【有毒·完】

  第9章 【有病】一

  【谢凉】

  我有病。

  治不好的大病。

  别说药石罔效了,我连个大夫都不敢延请。因为纵使是华佗来诊,恐怕也只当我胡说八道。

  这病发作起来无比蹊跷,简直让我痛不欲生。

  一觉醒来,我龇着牙翻身下地,小客舍简陋的木床硌得人腰酸背痛。

  我不敢耽误太久,急匆匆地就着床边的铜盆梳洗完毕,穿衣佩剑,又打开随身包袱翻出那五花八门的家伙,剃净夜间新长出的胡茬,将家传秘宝人皮面具细细贴上了。

  趁着意识清醒,还能支配自己的手脚,我这动作必须快。

  因为我有病。怪病。

  这具身体并不时时刻刻归我自己掌管。一旦发起病来,我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瞬息之间就会变成另一

  【范爱国】

  我苏醒了。

  正如谢凉没法控制自己何时陷入沉睡,我也没法控制自己何时浮上来。

  这都是不定时的,是谜,是天意。

  我低头瞧了瞧谢凉刚换上的这一身,又对镜检查了一下他贴的人皮面具,接着他未完成的步骤上了最后一点胶。

  镜中映出一副饱经沧桑的中年面容,完全遮住了底下那张相当出名的脸。

  确认万无一失后,我提起包袱出了房门,转入客堂道:“小二,来四个肉包子。”

  肉包子是我爱吃的,结实,当饱,吃完了打一天架都有力气。

  谢凉醒来若是看见,八成气得够呛。他这种华而不实的公子哥儿喝碗清粥还得寻摸着加点花瓣。

  不过这会儿是我当班,他气死都没用。

  我跟谢凉挤在同一具身体里,轮流取得控制权。他称之为病,我认为实际情况更复杂一些。

  我俩之间的区别在于,谢凉沉睡时对我的所作所为毫无知觉,而我即使不当班,也能借他的五感察觉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我能始终掌握情况,而他则常常陷入“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的惊慌。

  这对我来说不太公平,因为他这人比较

  【谢凉】

  这啥?

  我唤来小二,指了指自己手中剩下的一点面皮残渣:“这啥?”

  小二看了几眼,满脸匪夷所思道:“客官,这是您点的肉包子啊。”

  我很愤怒,但我修养好。我柔和地嘱咐:“上点清粥小菜。”

  话音未落,一个饱嗝直冲喉口,被我强行咽下,宛如咽下一口甫受内伤的老血。

  “……”

  我柔和地叫住小二:“罢了,结账。”

  “好嘞客官,四个包子一共十二文。”

  四个。

  我努力控制着表情,以免把面具拧下来。

  自从得了这怪病,我时时刻刻想杀人。——如果我脑中那物事真是个人的话,他已经死了三百遭。

  【范爱国】

  刚才说到哪了?

  哦对,谢凉常常一睁眼就陷入惊慌,就像读小说永远漏掉两回。这对我不公平,因为他这人比较龟毛。有时候我恨不得封闭五感,省得窝在他脑仁里听他用意念叨叨。

  然而五感啥的我控制不了。

  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他的怨气。

  出了客舍,我拿出十二分的警惕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目光,这才绕去马棚牵出马匹,翻身上马朝城外骑去。

  眼见着城门在望,我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从怀里摸出了一方贴身携带的小木块。

  木块上已经歪歪斜斜刻满了文字与图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白,从腰间抽出长剑,凑合着刻了个扭曲的字。

  【谢凉】

  我身在马上,右手提着剑,左手抓着只木块。定睛一看,木块上多了个“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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