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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_为喵作伥【完结】(76)

  傅燃握着毛巾的手一顿。

  “什么?”他沉默片刻,问。

  岑年随意地拨了拨水面,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

  “这个是高中的时候,跟别人打架,”岑年指着腹部最长的那道疤痕,说,“那群人带了刀。”

  傅燃的呼吸一窒。

  他的眼神扫过那道伤疤,几乎不敢多看。他拿着毛巾的手不由自主攥了攥,到岑年小声呼痛时,才反应过来,放轻了力道。

  “抱歉。”傅燃低声说。

  岑年摇头。他的眼神很茫然,又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半晌后,他小声说:

  “很疼啊。”

  “还有点冷。”

  “但是,没有人去救我。我等了很久,我——”

  一个人寂静地躺在雪地里,血从伤口汨汨流出,没多久就冻在了地上。那群人以为自己杀了人,落荒而逃了,想当然的是不会回头。

  动不了,没有人救,似乎就要在这么一个安静的雪夜永远死去的绝望感,即使努力忘掉,也无法克制地烙在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岑年低下头,抱住膝盖,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亲人,李阿姨,朋友……

  但当时的恐惧与绝望都不曾减轻半分。越是一个人闷着,放在心里,那些片段就越会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傅燃的手攥紧了。

  他想说点什么,却忍了下去,他最终把岑年从浴缸里抱了出来,帮他擦了擦,穿上睡衣。

  岑年喝醉了之后,记忆很混乱,过了一会儿就把那段回忆抛到了脑后。

  但傅燃却没能忘掉。

  他把灯关了,想让岑年去睡。但盖上被子后,岑年仍然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好像头一天认识他一样。

  “为什么,”傅燃顿了顿,最终还是温声问,“为什么不跟别人说受伤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一直以为岑年的伤是玩儿滑板时受的伤,还奇怪过,为什么滑板会导致腹部拉了那么大一道口子。

  “为什么要跟你说?”

  岑年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他,似乎觉得傅燃很奇怪。

  “这种事情,”岑年理所当然地道,“只能和最喜欢,最信任的人说。不是吗?”

  “……”

  傅燃浑身一僵。

  最喜欢,最信任的人。

  半晌后,他勉强地笑了笑,说:

  “是。”

  “我觉得……”岑年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不再往下。

  傅燃顿了顿,缓声问他:

  “怎么了?”

  “我有点,”岑年低着头,喃喃道,“我有点讨厌你。”

  傅燃垂下眼睑。

  好半晌后,他笑了笑,说:“抱歉。”

  “……”

  酒精在岑年的大脑里一点点升腾。他看了看傅燃,完全忘记了现在是在十年前的世界。

  上辈子最后的绝望,无法说出口的怨恨与不满,在此地一一酝酿再生。

  岑年看了看傅燃,终于从那惯常冷静温和的面孔中,找到了一丝痛苦与狼狈。

  岑年轻轻笑了笑,几乎从傅燃的反馈中得到了近乎恶劣的快乐。

  反正他喝醉了,这是梦,梦里怎么样,他又何必要为此负责呢?

  岑年想了想,接着说:

  “我有时候想,你其实也没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

  “冷漠,烦人,装模作样。”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呢?”岑年笑了笑,接着说,“我也有点理解不了,更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十年。”

  “……”

  傅燃面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他看着岑年,沉默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

  “对。”

  当演员这么多年,恶毒的话也不是没听过,只是——

  当这些话由岑年说出来时,他竟然头一次,感受到了一颗心脏被人以语言为刀、剖的四零八落的感觉。

  岑年一时也没说话。半分钟后,他看向傅燃,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

  “不值得。”

  这个梦有点写实。岑年想,傅燃的表现与神态都真实极了,简直像真的一样。

  但又怎么可能呢?真实的傅燃一定不会问他这些。

  ——也挺好的,反正是梦。

  “什么不值得?”

  傅燃的声音有点发紧。

  “你不值得,”岑年看着‘梦中的’傅燃,他耸了耸肩,不知是在对谁说,“你不值得喜欢。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

  他说这话时,眼中一丝波澜也无,好像在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又似乎这些残忍的话,早在心里无数遍排演,才能在此时这样轻易地说出来。

  傅燃看着他。

  岑年仰头,心中一时又疑惑极了。

  傅燃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

  这种……

  难过到了极点、疼到了极致的眼神。

  岑年收回视线,在酒精营造出的虚幻感里,迷迷糊糊地想,一定是他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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