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亚瑟开口了，“老师?”
兰斯的双手突然握紧成拳，他不知道亚瑟会选择将钟添的所有情况都告诉其他的人，但是又似乎只能这样。
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钟添身上究竟怎么回事，而不是……而不是面对着钟添身上的突发情况束手无措。
头痛他没办法，头晕他没办法，这次失去心跳，他还是没办法……
夏咏清神色复杂地盯着躺在那里的少年，对方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艾瑞克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那儿的少年，双唇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猜测着问他：“是智脑吗?”
夏咏清摇了摇头。
艾瑞克：“可……”这种情况太符合了。
设计制造那艘军舰时，最新研发的“副空间探测器”和“虫族信息捕捉器”可是都装载上去的。钟添能找出副空间的节点，还能听到虫族的声音，他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夏咏清：“寰宇被制造出来后，我还没来得及编写他的智脑。”
他能制造出顶尖的机甲，也能制造出最好的星舰，不然第七舰队想对旧式星舰进行改进和设想中的制造，也不会找到他。
但他对于智脑程序的编写，水平就只能说是一般了。他本来的打算是“寰宇”通过初步的测试，然后他就让第七舰队的队长去联系自己的好友，让对方帮忙设定“寰宇”的智脑。
谁知还没有等到初步测试，“寰宇”就消失无踪了。
周围的管线不停地运转，仪器上闪过各种复杂的数据，夏咏清神色复杂地盯着钟添。
“不是人类……”他看着数据道。
「但他拥有人类的……感情。」狮焰诡异地顿了顿，不顾夏咏清突然样望过来的眼神，橙红色的光芒在空中闪过，上面是一份以钟添是人类为前提的心理诊断报告。
狮焰之前也确定了钟添不是人类，但是他在“钟添是人类”的基础上给对方进行了一个评估。
「初步诊断，钟添患有严重的社会边缘综合症」
创伤性失忆、轻微的人格分裂和抑郁、神经质、对另外一人的重度依赖和保护……如果钟添是人，对方完全符合受了重大打击后，自闭、社恐、黑暗幽禁、与外界脱节并主动漠视等等症状。
夏咏清眼光扫过那份略微粗略的报告，一言不发。
兰斯紧盯着亚瑟和夏咏清，“所以你们也不能救他是吗?”
声音沙哑低沉，那是压抑到了极点的愤怒与失落。
夏咏清转头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叹了口气，“我们不弄懂，就没办法对症下药。”
钟添是其他未知的存在也好，像狮焰所说，对方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死亡的症状，说明也许这只是他的一种正常状态。
如果钟添是人类，他们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让人死而复生。
兰斯突然就懂了夏咏清的意思，他面色沉郁地扫过亚瑟和狮子，然后很坚定地用力甩开亚瑟放在他肩上的手，走到躺在实验台上的钟添身旁。
几人望着那个少年沉默地弄开仪器管线，然后将“沉睡”的钟添抱了起来，低垂着头，就这么带着钟添向外面实验室外走去。
“兰斯……”亚瑟忍不住开口叫住那个看起来很平静的少年。
兰斯脚步顿了顿，没有抬头，他只是沉默又平静地望着钟添，看着对方与自己有□□分相似的脸庞，然后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想回荒星。”
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钟添又那么胆小又不够聪明，他怎么就让钟添离开了那处安宁的地方呢，明明之前，钟添在那里过得好好的。
荒星很差，他不喜欢，但是只要有钟添在，他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荒星。
一开始就错了。
***
荒星，军舰旁。
暮色苍茫，笼罩着附近的森林，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坐在军舰的舱门处，无神地望着前面的草地。
旁边的长舌兽望着那个身影，一双兽瞳里是人性化的担忧。
幼崽怎么了?另外一只幼崽呢，怎么不在旁边?
长舌兽伸出长长的舌头，试图去舔一舔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幼崽，舌头却穿过了那人的身子。
长舌兽不死心，他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像以前那样去舔幼崽，以往幼崽会摸摸他会拍拍他跟他玩的，但是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
狰狞的异兽急得团团转，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的，不再试图去舔那只幼崽，而是往自己的巢穴奔去。
过了一会儿，长舌兽叼着许多黑乎乎的石头回来了，一股脑儿全部堆在了幼崽面前。
看，全都是你喜欢的石头哦……
人影死水般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他望着面前的源石块抬起头，就是狰狞的异兽伸过来的长舌头。
又一次穿过了他的身体。
钟添眼神微动，看到显然有些高兴的长舌兽，扯了扯嘴角：“果果……”
长舌兽回应他的是突然凑过来的狰狞脑袋。
“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该怎么办?”他抬起手，虚空中摸上果果那丑萌丑萌的大脑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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