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朔左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地敲着：“你以前拍戏的时候，难道私人行程坐出租车吗？”
“借剧组的车或者打车。”肖昱点头。
池朔敲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肖昱回答，“以前进组的时候，我……他就不给我配车。”
池朔皱眉，他知道肖昱没说出口的那个词是指谁：“他能管你出门带不带车？”
“嗯。”肖昱转头向窗外。
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来，他上辈子一直到死都仿佛牵在养父手里的提线木偶，不论是进组拍戏还是参加活动，甚至连日常生活都被管控得严严实实。
“他觉得，在剧组就该勤俭节约，我做哥哥的，应该给弟弟做表率。”肖昱从车窗的倒影中看到池朔冷硬的侧脸，注意到他听到自己说这句话之后冷笑了一下，神色中满是不以为然。
“光做表率有什么用，”池朔冷道，“谢城一身纨绔习气。”
“嗯。”肖昱自嘲地笑了笑，“所以现在知道了，不是什么做表率，只是亲生和养子的差别罢了。”
池朔没应声，表面上看谢建林对他的栽培和扶持比谢城上心得多，所以才会有外人猜测他跟谢建林有过苟且。
想到这件事，池朔就忍不住皱眉。
“你的……”池朔忽然开口，但是还是停下没说。
“嗯？”肖昱扭头看他。
“没什么。”池朔否定。
他其实是想问肖昱的亲生父母的，但是担心时机还不到，所以最终还是没开口问。
“……什么啊。”肖昱一头问号地看了他一会，见池朔是不打算再说的样子，也就不追问了。
跑车行驶出二十分钟，池朔把车停在了一家夜总会门口。
“这里是……？”肖昱下了车，四处看了看。
池朔没回答，只示意他跟着自己，两人在夜色中绕了一会，绕进夜总会的后面的一条小巷。
小巷深处，肖昱又看到了熟悉的破烂木门。
推门进去，又是跟上次一模一样的流程，门口的人确认了池朔的身份，又仔细打量了肖昱，才将他们放行。
肖昱满心惊讶，跟在池朔身后走进去，发现里面的陈设和结构跟上次去的人间渡一模一样。
他惊讶了许久，才冒出一句话：“这里……跟上次是一个地方？”
池朔点点头，见肖昱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缓缓说：“你都能跟一只猫交换身体，还会觉得这种事奇怪？”
“……”
好有道理。
他都能借尸还魂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
很早就把唯物主义世界观扔进垃圾桶里的肖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把注意力放在打量这个破烂的KTV里。
从任何地方都能有入口进入的地方，这是灵异小说里才会有的设定吧？
肖昱打量着四周的人，机械地跟着池朔走，过了一会他才发现这次他们没有去小包厢，而是被带进了地下。
地下一层的温度骤然变低，肖昱甚至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气，仿佛进入了冰柜一样。
楼上的喧闹也被彻底隔绝，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用三个词概括，黑暗，寂静，阴冷。
肖昱心里有些发毛，本能地想叫住走在前面的池朔，随手一抓就抓住了池朔的袖子。
肖昱：“……”
池朔停下脚步回头：“做什么？”
肖昱低头看了看抓着池朔袖子的手，自己觉得有点怂，于是收回了手，一切无事发生。
池朔看了看他淡然的表情，再低眼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也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地回过头继续走。
肖昱清晰地听到他极轻的低笑，抬手按了按有点发痛的脑壳。
他一直带着这点若有似无的尴尬情绪跟在池朔身后，在死寂的地下一层转来转去，一路上路过无数标着编号的房门，都是一样的样式，没有任何装饰，看得人心里发毛。
转进一条长长走廊的最深处，是一扇比其他木门要大两倍的门，池朔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肖昱跟进去，一眼就看到房间中间偌大的调酒吧台。
“哟，池总亲自来啦？”
吧台后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坐在一堆调酒杯后面玩手机，见到池朔走进来，两眼放光地站起来，又看到他身后的肖昱，猛地一愣。
“你不是……”男人定定地看着肖昱，手悬在半空中僵住不动。
“不用这么高兴。”池朔凉凉地说，“我不是来给你送钱的，是来找你赔偿的。”
男人的笑脸立刻消失不见，换上一副警惕的戒备表情：“赔……赔什么？”
池朔轻轻揽了揽肖昱，拉他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你，错误判断，耽误了我的事，不该赔吗。”
“……”年轻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肖昱，一脸震惊地低声喃喃，“难道……他……”
肖昱被他看得云里雾里，听他们俩的对话，再想到刚刚在酒店池朔说的话，又联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一些事，猜出了大半。
他看向池朔：“就是他……骗你说我是茶蛋啊？”
年轻男人高叫道：“什么叫骗啊！那都是我测算的！如果弄错了也是低概率事件……”
他看向肖昱，迅速甩锅：“要怪也要怪他，是他体质特殊，借尸还魂都那么麻烦，明明一开始确实是出了错误上了那只橘猫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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