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看了沈哲一眼，确定对方是真诚发问后，移开视线，“没什么，想好拍完后做什么吗？”
沈哲其实也就随便问问，也没多想，伸了个懒腰，“还没想好，宋清前两天才打电话给我说拳馆一切正常，我觉得也可以不用去。”
这样看起来，他的人生似乎太过轻松了，也没什么目标。
哎，早早走上人生巅峰，也是一种烦恼啊……
“喜欢拍戏吗？”
“啊？”正在自我陶醉的沈哲一愣，侧过头去看身旁的人，不远处的院墙外有路灯斜斜照进来，在黎驰身上落下一层薄薄的光影，他班长侧脸朦朦胧胧，柔和得像打了滤镜。沈哲微微眯起眼，“还成。”
如果天天能对着这么一张帅脸，似乎也不赖。
黎驰抿着唇立在那儿，似乎只是随便闲聊，淡淡应了声，“嗯。”
之后，便再也没有提及。
在沈哲印象里玩烟花是小姑娘的节目，一般过年他都是招呼一帮兄弟去网吧开黑，或者走街串巷去恶作剧满足自己又长大一岁的激动心情。
少年时，他总想着快快长大。
而现在跟黎驰并排蹲在楼道口，一人捏着一根仙女棒，在明明初秋的天气里扮演大冬天裹着厚毛衣，头顶还有照明灯跟拍摄镜头，这一切对于沈哲来说都有些恍惚。
在星星点点乍现出来的火光里，黎驰的脸忽明忽暗，他垂眸认真盯着火光，沈哲却在看着他，实际上这种长久的注视并不适合出现在兄弟之间，但导演没有喊卡，沈哲也没多想，只顺着情景讲台词。
“学霸，你还没叫过我一声哥呢。”
黎驰连头也没抬，“你只比我大半个月。”
“半个月那也是我大。”沈哲洋洋得意，抽空还想了下现实里他跟黎驰谁大谁小的问题，发现情况下恰恰相反后，立刻就起了在电视剧里占够便宜的念头，身体倾斜着撞过去，轻轻碰了下，“诶，快叫哥。”
黎驰扭头，一双深邃的眼眸幽幽望着他，嘴里却吐出了一个字，“乖。”
“靠，你耍我呢向霖。”沈哲愣了下，继而笑骂着扑过去，勾住黎驰的脖子反向一拉，威胁道：“叫不叫？”
黎驰向后撑着地，仰头的瞬间额头蹭过沈哲的下巴，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嘴唇已经无限接近，沈哲只要一低头就能完成某个高难度的情侣模式了。
头顶的机位还在特写，黎驰嘴角轻轻一牵，很好地运动自己的镜头感，手肘向后一戳，成功脱离了某人的魔爪。
沈哲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蹭脏了新衣服，气得跳起来要跟他决斗。
黎驰也难得孩子气，边跑边回头，“你写完一套三五的卷子我可以考虑一下。”
“扯淡，那卷子一天一套，我今天早写完了。”沈哲直接气乐了。
两人在院子里闹了一会儿，终于没了力气，跳上自家墙头看不知哪家大厂的老板土豪地放大烟花，虽然花样跟颜色都乏善可陈，但两个少年脸上都洋溢着笑。
漫天烟花的点缀下，黎驰问，“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沈哲答得很无所谓，“不知道，你也清楚我水平，到时候你帮选呗。”
“你还有提升的空间。”黎驰这么说着，向来内敛的他伸出手，主动揽住身侧少年的肩头，开着玩笑，“或许我们有机会同校。”
“哈哈……你这说的太虚伪了，不过这话我爱听，哥哥给你压岁钱。”沈哲大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硬币，拍进了黎驰的掌心。
那一元钱的老人头像在银色的光辉里像一个小小的印记刻进了少年的心里，黎驰收拢五指，把它揣进口袋，回头凝望着身旁人的侧脸。
“好，卡。”
“我去，这也太热了。”沈哲纵身一跃下了墙头，动作潇洒地开始伸手往后扒掉自己的卫衣，初秋微凉的天气里他还是热出了一身汗，随手呼噜了一把头发，让不远处端着摄像机想过来采访的工作人员一阵无语。
就这么停顿的功夫，沈哲已经拉着T恤衣领，回头望向墙头，“怎么，待着当田螺公主，想要我抱你下来啊。”
黎驰也没提醒他坐在高楼的不是田螺姑娘，闻言稍稍侧脸，半敛住眸子，额前的刘海软软扫下来遮下半片阴影，装扮尤为青涩的青年仿佛十年间从未变过。
砰。
天空骤然炸开一朵明亮的烟花，红色的星火像一簇绽放的花，映在黎驰的身后，直直砸进了沈哲的心里。
砰。
沈哲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墙上少年淡淡望下来的时刻，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黎驰的眸色极黑，像一口一汪不见底的古井，让人时常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盯着沈哲那双手几秒后，他眼眸微动扫向不远处的摄像，然后放松了身体从半空落下。
沈哲被撞得往后撤了两步才停下，耳边似乎还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他刚要嘲讽这人重得像头猪，鼻尖却嗅到一股暖意的木调香水气，心里有些发痒，一时被分散了注意。
这一晚散场很匆忙，也很草率。
沈哲捧着一大束花在后台接受采访的时候，那边黎驰已经重新换了衣服，匆匆进来一趟打了个招呼。
“出国？”沈哲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
“嗯，有个颁奖。”黎驰走到化妆台拿了自己的手机，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大概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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