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可这是他的工作。
一开始明明说好月薪三万的, 合约也签了，可方家给的是三万吗？
每次和方旭起冲突, 最后都会变成几十万流进方赢的账户，扪心自问，他还能和方旭吵架干架吗？
若不是方信然和柏媛对方赢好，他会鸟方旭？
就方旭这暴躁脾气, 一点就着火, 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下一步又会做什么。明知俩家是合作关系，依然不给戚伟面子，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难道方信然没教过方旭做事留一线，事后好见面的道理？
所有人都在等方赢的态度。
刺目的阳光模糊了方赢半个身子，看不清表情, 显得如梦似幻, 仿佛近在咫尺的人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方旭眯起眼, 迎着光，哪怕感觉到刺疼也没眨，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反倒是戚伟最淡定，一仰头，把第二瓶酒喝了。弯下腰，戚伟拿第三瓶时身体晃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可怜，可他依然神采奕奕，把瓶口放到嘴边。
在这里闹起来对两家不利，方赢还是选择了方旭，把戚伟弄走就没事了。于是微笑着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好，”戚伟放下瓶子，看向方旭无比阴寒的脸时心里一颤，笑容不变的道：“下次咱们再一起玩。”
站在门口的戚后和方赢擦身而过，张张嘴，终究没敢阻拦。
人都走了，戚后没忍住：“方哥不了解戚伟，旭哥……你也是的，为何不能好好说呢？现在怎么办？”
戚伟可不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啪”
方旭也很烦，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不大，但几个想劝的少年都纷纷闭嘴了。
头一次，方旭联系了休假的王豪。这个人是方赢心腹，只要他留意，方赢一定会相信的。无法言说的情绪在脑海里泛滥成灾，撕扯着方旭的五脏六腑，恨不得毁掉点什么的他抓紧自己的裤子，硬是靠意志力忍了。
方赢刚出去，他要真砸了东西，戚伟的挑拨离间便成功了。
可恶。
方旭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在超市买东西的王豪接得很快，客气的道：“二少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查戚伟。”
“啊？二少……”耳朵里传来嘟嘟声，挂了？他几个意思？王豪深深的拧着眉。戚家是方家的重要合作伙伴，贸然查不太好吧？可若真有问题呢？亲兄弟为了几万家产还能打得头破血流呢，豪门水深，谁知道哪个朋友笑里藏刀？
方信然雄心勃勃的要在H市称霸，难道排在第三位的戚家没有野心吗？
想到这里冷汗下来了，自家大少对那位可是十分敬佩，看重的，保险起见还是查一下稳妥。但戚少名声特别好，一般侦探大概挖不出内幕。王豪说干就干，立刻联系了以前救过的一个人，那家伙在道上有头有脸，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渠道。次日清晨，风尘仆仆的王豪对刚出来的方赢眨眨眼。
看过短信的方赢把包交给王豪拿着，不动声色的坐进车里，到底什么东西这么谨慎？连司机也要防着？
带着疑虑，方赢走进公司的卫生间里才打开包，抽出一个牛皮纸袋。
居然是戚伟的资料？
一瞬间，方赢的内心十分复杂，手腕轻轻的发抖，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了。
一行行看下去，脸色越来越白。他还天真的以为就算身份差距大，只要真心，就能交到好朋友。也许别人是这样的，但戚伟的做法明显不是这样的。他的交友圈子不是权贵，就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没一个草根。
原来戚伟对他好，全因“方氏太子爷”的名头，没一点别的成分，而这个名头属于方旭。
怪不得方旭那么生气，把他当小偷了吧？被夺了光环、地位、甚至是父母，换成自己也会恨吧？
管着咖啡、网吧、在方氏集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太惬意，是不是飘了？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方赢把脸埋在手掌中，十分钟过去，再次抬起头时眼圈有点红，不仔细看不出来。
一整天，谁都没瞧出方赢难受过。
下班后王豪和方赢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停车位，方旭靠着柱子，一副冷若冰爽的样子，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
如今方赢已经知道王豪为什么会查戚伟了，说到底，是自己幼稚，还不如方旭有警惕心。一步步走上前，方赢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可眼底，到底少了些温度：“昨天是我不好，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注意的。”
方旭：“……”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昨天那样怼戚伟是为了谁？
上次被误会，方赢追着道歉，那笑容更是像花般灿烂。
方旭再傻也知道方赢说得是反话，他在生气。目光阴阴的盯着方赢绕到另一面上车，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王豪站在副驾驶座旁，犹豫了一下问道：“二少，一起回去吗？”
谁都没想到方旭沉默了一会儿居然打开门，气呼呼的上车了。一路无话，方赢自在的学英语，倒是方旭时不时看过来，欲言又止。想起戚后那句“为何不能好好说？”的话，方旭如坐针毡，跟着方赢上楼，目睹人家头也不回的关上门，方旭的嘴巴就像被粘住了般张不开口。
让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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