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钦此刻穿的是一件宽松卫衣，里面是黑色的打底衫，楚奕扬自觉将他的袖子卷起来，让他的手臂摆于桌上空置处。
“嗯，血压正常，去称体重。”
替程亦钦量过血压后，纪沉收好血压计让他站起身来去靠墙处那个体重秤上称了体重。
常规检查做完之后是一些生化检查，纪沉特意和程亦钦以及楚奕扬讲了一些需要检查的项目，给了他们一张单子让他们自行去做检查。
“血常规尿常规、血型、空腹血糖、肝肾功能、乙肝病毒表面抗原、HIV筛查、心电图……”
走在去做检查的路上，程亦钦低着头，轻声念出那上面写着的内容。楚奕扬则搂着他，防止他绊到或是磕着。
这还是程亦钦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去看检查项目，单位体检时他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但到了真正检查的时候，楚奕扬可比当事人要迫切多了，就怕哪一项查出来是有问题的。但好在这一系列的项目做下来程亦钦都没有问题，楚奕扬也就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
重新回到纪沉的办公室，楚奕扬将报告单交到他手中让他确认。
纪沉仔细看过一眼后轻轻点头，“这些都没什么大问题，楚夫人，接下来请你坐到那张沙发上去。”
循着纪沉所指的方向，楚奕扬和程亦钦俩人同时望了过去，在看到一张铺上白床单的蓝色长款小沙发时，楚奕扬随即扶着程亦钦去那边坐上。
建立妊娠期保健手册、确定孕周、推算预产期、评估妊娠期高危因素以及检查胎心，这都是孕十二周时需要做的产检项目，程亦钦自然也一项不落。
等到做完检查，程亦钦的产检也就结束了，纪沉告诉他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而因为这是怀孕期间的第一次产检，检查项目相对也是最多的一次。
但楚奕扬似乎并不太放心，问道：“就这些，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没了，你还想做什么？”纪沉蓦地笑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准爸爸会产生的担心，没想到这一情绪竟有一天会发生在楚奕扬身上。
他拍了拍他的肩，又道：“放心，真没了，带你夫人回家去吧，好好养着，十六周时来做第二次产检。”
“谢谢纪医生。”
一回想起刚才纪沉撩开他衣服拿着机器在他身上东听西听的模样，程亦钦便忍不住要打一个寒噤，但人医生好歹也帮自己做了检查，还帮自己建立手册推算预产期，做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自己连声谢都不说可就说不过去了。
“楚夫人不用再这么这么见外，直接叫我纪沉就可以了。”
“好了，我们走吧。”纪沉说话的时候楚奕扬正在给程亦钦穿上外套，等到他话音刚落，楚奕扬便带着程亦钦离开。
纪沉歪着脑袋无语望了天花板一眼，也不跟他多做计较，反正自己从小到大也已经习惯了。
虽说如此，在楚奕扬带着程亦钦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一声不太响的“多谢”还是幽幽飘入了纪沉的耳中。
行了，咱俩谁跟谁，客套什么呢这是。
纪沉腹诽。
“下一次是十六周啊，可别忘了。”
朝楚奕扬和程亦钦的背影喊了一声后，纪沉又垂下眸，心想自己这提醒显然是多余的，像楚奕扬这么宠妻的人，就算工作再忙事情再多，也不可能会忘记产检这么重要的日子。
出了医院，恰好一阵狂风袭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带它们飞往远方。
楚奕扬搂紧了程亦钦，替他将外套的帽子戴了起来，等到风停下来后，他带着他前往停车的地方。
一路上，程亦钦都在望着窗外看风景，车内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你做产检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吗？”
楚奕扬沉闷的声音忽然响起，将走神的程亦钦成功换回了神。
“什么想法？没想法啊，就是有些忐忑，怕自己身上查出来什么毛病。”程亦钦转过头来，手肘撑在窗边，瞧见楚奕扬微微蹙起眉来。
“我是说纪沉给你做的检查。”楚奕扬的眉又皱得深了些，稍稍瞥了程亦钦一眼。
程亦钦思考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与他听，“有的，纪医生撩开我衣服的时候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他拿机器碰我肚子时，我就觉得更不舒服了。”
因他说这话时全程看着楚奕扬，后者的一举一动便都入了他的眼。
他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在听到自己说“毛骨悚然”后逐渐舒展开来，而在那之后，他唇角也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你什么情况，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笑的？”程亦钦就纳了闷了，心想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人为什么不能活得自由一些，我想笑就笑了。”楚奕扬并没有正面回答程亦钦的问题，说着牛头不搭马嘴又看上去有那么一丝道理的话语。
“为什么我每次都觉得你说的话特别有道理呢，真是奇了怪了。”程亦钦食指轻挠额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他不觉得这是好事，自己实在说不过楚奕扬还被他带过去，这就证明他又输了。
至于他为何总以输赢来论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不过是想生活多点乐趣罢了。
或许在旁人眼中看来这很没有意义，但两个当事人觉得有意义就可以了，无需他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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