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尼说完直接把方才准备的药物都拆开，不再等两个小时的时间差了，低头开始将药剂配置起来。
“你是说……”禹烽艰难地开口，“他这是……”
“嗯，已经有流产的迹象了……”曼尼替他把话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节哀。”
曼尼将针剂注射到顾子昂腹部，然后又用仪器确认胚胎位置，接着拆封一支大一点的注射器，消毒后，在标记的位置扎下去，抽了一管血出来。
禹烽还有些呆呆的，见到那一管血顿时一愣，曼尼轻声解释道，“血液留在体内会加重感染，严重的话，他的小命不保。而且，就算暂时保住了，等胚胎再大一点，也是无法存活的……”
因为顾子昂尚未被改造成功，所以受孕后也无法保住。
道理禹烽都懂，但片刻之间就经历这些，他的心情不可能会平静。
曼尼又抽了一管血出来，顾子昂的头动了动，竟微微睁开了眼。
不知是疼的，还是在药效影响之下醒来的。
“禹烽……”顾子昂神智还有些迷糊，他只记得自己去机场接了禹烽回来，之后太累就睡过去了，结果梦中突然感觉难受，可又醒不过来，方才猛然袭来的剧烈腹痛令他神经被激活，终于从迷糊中醒来，他喃喃问道，“我怎么了……”
曼尼医师竟然在……果然是生病了吗……
禹烽飞快回神，掩藏起哀伤沉痛的表情，上前握住顾子昂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你发烧了……很快就没事了。”
顾子昂没被握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腹部，有气无力地哼道：“我肚子好疼……”
“嗯，因为药剂作用，所以会疼一阵，忍一忍好吗？”禹烽没敢跟他说怀孕之事，轻描淡写道，“曼尼医师正在帮你治疗，乖，很快就没事了。”
顾子昂勉强笑了一下：“嗯……”他神智模糊，很快又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曼尼着手要抽第三管血，见顾子昂昏迷过去，听不到他们的话，她才道：“你要瞒着他？”
“这对他而言太沉重了，没必要让他知道。”禹烽语气果断，但脸上重新爬满的哀伤和懊悔没法欺骗曼尼。
“这是个意外，你也不想的。”曼尼安慰道，“等他身体调养好了，而我的改造成功之后，你们还可以要孩子的。”
“那些事再说吧，先让他度过这次的难关。”禹烽道。
曼尼抽出第三管血，暂时松了口气：“嗯，这次真的是幸亏发现及时。等天亮了送他去我实验室，他需要入院观察几天。”
“……好。”禹烽在床边蹲了下来，伸手轻抚顾子昂的脸颊。
曼尼做着最后的检查，确认顾子昂体内没有残留淤血后，给他吊了一瓶葡萄糖补充能量。
失血有点多，等到实验室后还得给他输血才行。
不过，目前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
禹烽嘱托曼尼：“孩子的事，麻烦你也瞒着他。”
“他刚才是神志不清，等他清醒后，你确定还能瞒得住？”曼尼质疑。
“之前黎锦辉在他体内动手脚，副作用便是腹痛，你就说是你的药剂配置有问题，才引起他腹痛，他会相信的。”
“……禹总这是砸我招牌啊……”曼尼笑笑，“不过我答应你就是了，他这‘病’是我的药剂问题，而非流产。”
“嘘……”禹烽担心地看了一眼顾子昂，怕他听到。
曼尼收拾药箱：“放心吧，刚才的药剂里有麻醉和安眠效用，他听不见。”
折腾了这许久，此刻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来了。
顾子昂脸色虽然仍旧惨白，但眉头不再紧皱，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曼尼最后给他测了测体温，烧没退太多，还在三十八度。
一瓶葡萄糖输完，曼尼拔掉输液针头，转而对禹烽道：“时间差不多了，送他去我那里吧。”
“嗯。”禹烽快速换了身衣服，小心翼翼地把顾子昂抱起来，与曼尼一同下楼。
“我来开车，你照顾好他。”曼尼主动接过开车的任务。
禹烽没推辞，把钥匙递给她。
曼尼驱车将两人带到自己的私人医务室，上楼前给助理打电话让安排病房。
禹烽抱着顾子昂，只分了一分心神给曼尼，用于注意她带路去哪里，怎么走，其他的，全都在自己怀里这个人身上。
少年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十九岁，真的不算大，却经历这么多悲惨的事，禹烽心疼不已。
他想起自己之前被困扰的那个梦，迈出去的脚步有些沉重。
顾子昂会因为自己隐瞒他这件事而讨厌自己吗？
禹烽无法判断，但他做出决定，便不会后悔。
这件事，真的不能让顾子昂知道，太沉痛了……
以顾子昂的年纪，根本不该承受这些……
但他不知道的是，顾子昂有他的途径去知道这些被隐瞒的事。
——系统。
系统的存在能够让顾子昂清晰了解自己身边发生的事。
这次的事也不例外。
顾子昂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看着陌生的环境他有点怔愣，下意识地就去敲系统询问什么情况。
系统犹豫了一会儿，倒是没有立刻告诉他，只是道：“这里是曼尼医师的私人医务室，你被送来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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