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过来是干嘛的，表情立即就撂下了，问对面青年道：“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季烨熙开口，他又继续说道：“哦对了，我忘了，你现在可是网红了！”
一边说还一边作出恍然大悟状，看起来神色寻常普通，但其实语气十分浮夸，俨然就是在嘲笑季烨熙的职业。
这句话如果换成别人来说可能没有这么多层含义，季烨熙还会怀疑自己想多了。
但程家个个都看不起原主，上回在程家，程景毅的亲妹妹程思雨还拿自己做网红的事做了好大一篇文章，程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不言自明。
季烨熙不会理解错——对方如今的语气就是明晃晃地在讽刺他，看不起网红这个行业。
程景毅明着夸他，暗中还在那边挖苦他：“能参加这个宴会的都是大网红吧！小季还真是厉害呢，背地里一定做了不少努力吧！我听说你做主播的那个风格还挺独特，是叫什么来着……啊不好意思，我没看过你们搞得那些东西，所以不大清楚。”
于是季烨熙轻笑了一下，说：“二少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是网红。”
这回是不等程景毅开口，他直接反问他：“不过二少又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慢手平台的年会、网红聚集地，您这种根本不看直播这种东西的大人物，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啊？”
他话音未落，程景毅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变得僵硬起来。
他刚刚那些话是刻意压低了嗓音说的，但季烨熙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的却是正常音量。
一番话，已经吸引到了旁边一些人的注意。
这里毕竟是网红的聚集地，此刻却来了个声称从来不看直播的人，那不是来踢场子的是什么？
旁人打量着站在季烨熙面前、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不由互相用眼神询问：“这人谁啊？”
程景毅在不断被人打量的视线中未免就觉得十分尴尬。
身为程家人，拥有华伦娱乐的股份、作为国内最大娱乐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他的确瞧不上当网红的。
但架不住慢手平台的背后，有冯家在。
虽然他也是程家的三代，但他这一代中可是有个身为掌舵人的弟弟在前面压着。
而他虽然跟冯敬年龄相仿，冯敬却独独与自己那个弟弟关系要好……
两厢加起来，程景毅便总觉得他比冯敬也矮上了一头。
其实他今天过来，主要目的就是想过来跟冯敬套套近乎，主动交好的。
现在这个季烨熙却将他看不起网红的事情张扬出去……
眼见着交好的事情也许就要翻车了，程景毅额上不由冒出了一层不起眼的冷汗。
他怒瞪着季烨熙，直接不客气地用更低的声音说：“季烨熙，你也别得意，等程景臻哪天休了你，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
季烨熙闻言，不禁挑了挑眉头，表情依旧淡定，与程景毅的狰狞面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是哪天程景臻真的休掉他……
那他还不得乐开了花！
赶紧就得去烧香拜佛还愿走一波啊！
一想到那个自己被休掉的画面，季烨熙眼睛都亮了。
但是等等……
虽然这个二少是个草包，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这位二少日后来找自己的麻烦……
那我不是无辜受累？！
季烨熙稍稍抑制住幻想被程总渣掉的那一幕的兴奋，他眼珠稍稍一转，巧笑盼兮地看向程景毅，放软了声音、委屈地问：“我没招惹您吧？是您一上来就讽刺我的，二少，您做人得讲理啊！”
“你还敢说我不讲理？”程景毅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对面青年的态度软下来了，他立即就硬气了，说：“上次家里聚会是谁把我爸我妈气坏了的？你敢说不是你？”
季烨熙更委屈了：“上次那是您妹妹还有您的母亲他们当众羞辱我，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啊……怎么、怎么你们一家都这么不讲理呢？”
“呵，行，你还敢跟我在这狡辩，胆子倒是不小。”程景毅看上去是被气笑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季烨熙这副委屈巴巴的娇弱小白花形象太容易激起他性格中被压抑的那部分残虐天性，这种时候他只想残暴地对待他，将青年一张秀气的脸踩在脚下，或者干脆是凌|辱他，听到他哭泣哀嚎的声音……
程景毅的表情变得更加凶狠，对面儿的季烨熙被他吓的，不由后退了一步。
本身就站在餐桌附近，季烨熙向后退了一步，身体便重重地撞到了餐桌后上，发出“咣”的一声闷响。
幸亏摆放餐品的餐桌是实木做的，又长又重，被撞了一下它仍旧纹丝未动，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骚动。
季烨熙揉着磕在桌角被撞疼的部位，龇牙咧嘴：“我不是狡辩，我说的都是事实。以前你们就都欺负我、天天挤兑我。现在我都搬出程家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做？”
眼见着注意到他们的人仍旧在远远地打量着，没有人有要上前的意思，程景毅不由跟着上前一步，表情邪气、语气也更加凶狠地说道：“谁让你不得我弟弟的喜爱呢？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讨喜。”
“……”
似乎是被一句话戳中了痛处，对面的青年眼睫狠狠地颤了一下，紧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睫，完全一副鲜花摇摇欲坠、我见犹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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