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追上来的佣人拿了双拖鞋要给他套上，陶嘉月倚在门框上任她摆弄。
他伸出手打开一个射灯，照在洁白的画布上。
陶嘉月看着那张画布，上面什么都没有，却又有些什么。
他慢慢走过去，拿起一支碳素铅笔，想要落笔，第一笔又不知道该画在哪里。
许许多多的事情串联在一起，眼泪、疼痛、伤心……还夹杂着所谓“前世记忆”的荒诞。
陶嘉月捏着笔顿了许久，最后才迟迟落下一笔，他从那双眼睛开始画起。
梦里记忆最深刻的是那双眼，那双眼睛跟泉生的一样好看，可里面却没有温度、没有情感、没有自己。
陶嘉月从站着到坐着，从碳素笔到油彩画，从天黑画到天亮，却没有画出一副自己满意的作品。
一阵歌声响起，陶嘉月伸出画笔尾戳了戳自己酸涩的眼眶，一夜没睡都产生幻听了？
他的心绪平稳了很多，整个人已经不像昨夜那样混乱，四处看了看才发现是昨天守着自己的那个佣人睡着了，她的手机落在地毯上，响起的音乐好像是她的手机铃声。
陶嘉月扔了笔过去看了眼，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他伸手把闹铃关掉，从休息的躺椅上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回了房间洗漱。
照镜子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唔……别说，那个铃声还挺好听。
吃过早饭陶嘉月就又跑去了画室，那个女佣已经不见了，画室里整整齐齐摆着他画了半夜的画，足足有二十多幅。
陶嘉月越看越满意，越看笑容越大，越看……越特么心动，心想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昨天梦里没接住我也算原谅你了，他想到这里突然捂住嘴，自己该不会是要精神出轨吧？！
陶嘉月瞪着眼睛，慌忙把画架上的画全都一张张抽下来，却又不舍得撕掉，捏着厚厚一沓画儿思绪又开始飘远，自己听了泉生的故事做了这样的梦，梦里的主人公却不是泉生，这还算了但是那个人真的……好喜欢，他为什么不笑笑呢？笑起来会更好看吧，如果他笑起来就不会显得冷漠吧？如果笑起来？脑海里两张脸渐渐重合……
陶嘉月抖着手把画撒了一地，急忙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自己喜欢的就是现在的泉生。
他说着点开白泉生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过尤觉得不够，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想不起来“前世”的白泉生具体是什么模样了，会不会根本不是一个人？
这个奇怪的念头只在他的心里闪过一瞬，陶嘉月打开对话框给白藏纪发送了一个视频通话。
好在视频很快就被接通。
白藏纪跟摄影师打了个招呼，跑到一边去跟陶嘉月说话。
“没睡好吗？怎么眼下发青？”
最近这段时间两个人都住在一起，白藏纪就是忙到再晚哪怕是节目需要的宿舍效果也都是拍完了再赶回去和陶嘉月睡，昨天夜里突然身边没了人，他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没想到陶嘉月也是看着睡的不太好的样子。
“泉生！呜呜呜。”
陶嘉月一看到会说会动的白藏纪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都是放屁，动心个屁，好看个屁，像个屁！什么都没有他鲜活的泉生好，会动会笑会说话，还会爱他。
“怎么了，一大早就撒娇。”
白藏纪看着哭唧唧的陶嘉月，嘴上嫌弃心里却很想飞过去摸摸他的头，叫他不要这样软和的折磨人了。
“我昨天做梦，做梦我从墙上跳下去，你没接住我，然后我就一直落一直落。”
他怎么会梦到陌生人，他不管，那个男生肯定就是白泉生，说不定是十几岁的白泉生，跟现在长的不一样而已，明明就是一个人！所以他醒来后才会很心动。
“气死我了，给我吓出一头冷汗！”
“噗……”
白藏纪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这不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吗？”
陶嘉月……想起来这件事了吗？
“对啊，然后我昨晚就梦到了，可是你居然在我跳下去的时候退开了……”
“怎么可能。”
如果是现在的他怎么可能会退开，但是没讲的当年的他的确是……
他看着屏幕里好像一无所知的陶嘉月，“你确定梦里退开的人是我，长这个样？”
白藏纪指了指自己的脸，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太注意过自己的外貌，实际上主角受这张脸跟自己原本的长相是大相径庭的。
屏幕里的陶嘉月显然有些心虚的样子，“对啊，就是你这个样，太过分了，就特别过分！就跟你那次说讨厌我一样过分！”
“……”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啊，白藏纪看着屏幕里的陶嘉月，一阵头大。
“是，是我过分，我太过分了。”
“其实也没有……”
白藏纪就这样问也不问的应下了，陶嘉月到底还是心虚，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挺没趣的，瘪了瘪嘴有点委屈：“泉生、我想你了，我想抱抱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已经吃过早饭了，还喝了牛奶。”
“我不打扰你工作，我就自己去，我等着你忙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白藏纪想说好，我也想你，我也想抱抱你，我们一起回家，可是他一张嘴就变成了：“你今天没有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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