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姬听见便笑了起来，笑声轻轻地：“多谢皇兄关心。”
“你抬首看孤回话，柔姬。”
柔姬身形一颤，怯生生地抬头，她心性澄澈，对自己的皇兄满是羡慕，此时应该湿濡地看着高位上的皇帝，纯真无邪。
但是在看到上座人的一瞬间，生理性的厌恶控制不住，不管他心里承不承认，周修怡就是嫉妒地看着颜火火。
之前的事还历历在目，现在叫她羡慕对方，还要带上几分孺慕之情，因为柔姬是在封闭的冷宫长大，如果不是沈弄君偶然发现，她怕是要在冷宫孤老终生。
但是很明显，周修怡做不到。
“cut！”
柯导捂住心口：“你的眼神，是羡慕，是孺慕，这个公主的心性是天真无邪，皇帝救了她，她应该感激对方，而不是你，你的眼神，简直就是白眼——”
柯导猛地闭嘴，放软声音：“你是不是状态不对？”
周修怡捂住连，呜咽出声：“对不起柯导，我一定好好演，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一侧的化妆师看得心疼不已，她花了好长时间画好的妆面，就这么毁了？！
柯导摆摆手，看她泛红的眼眶：“好吧好吧，你再调整一下状态，记住再一再二不再三。”
周修怡点头，下去补妆。
颜火火着实有些厌倦，索性窝在椅子里休息，龙椅有点咯，但是很宽，容下他绰绰有余，深色的珠帘与苍白细腻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衬得他整个人，犹如一尊易碎的瓷器。
路过他身边时，工作人员都下意识放轻了身体，另有一个人，突然眯起眼睛，是剧里饰演奸臣林亓的演员，面貌儒雅，他看向颜火火的目光，掠过一道暗芒。
被秦临渊看个正着，那人哆嗦一瞬，后背满是汗渍，像是乍然醒悟，终于想起来这位哪是他能招惹的。
后退几步，混进工作人员里。
与此同时，补妆的周修怡终于回来了。
因为之前的几次失误，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剧组就是一个小社会，看她不爽的大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周修怡绷紧身体，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一定要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好看！
周修怡在心里呼叫那个声音：[我要兑换精湛演技！]
幽凉的声音：[已兑换。]
嗯，这就是她的倚仗，百分之五的灵魂兑换精湛演技。
——
“开始！”
沈弄君屏退侍从，高居皇位之上，他自然看得见帝姬眼中的羡慕，想到侍从禀报的事迹，羡慕吗？
皇帝百无聊赖地看着柔姬，她羡慕自己生活无忧，却看不到他曾经受的那些耻辱，这座华丽的宫殿，就是那人豢养金丝雀的牢笼，他是傀儡啊。
可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沈弄君眼神一敛，语带柔意：“柔姬，孤唯一的妹妹，除了寒光殿，你还想要什么？”
柔姬孺慕地望向她的皇兄，柔柔一笑：“我已经心满意足，多谢皇兄垂怜。”
真的吗？
天子轻笑一声：“孤听闻你与朝臣林释水感情甚督，你今年也十六了，正是婚嫁之年，要不要哥哥为你做媒？”
柔姬面色羞红：“我、我和林将军只是，朋友。”
她天真烂漫，根本听不懂沈弄君话里有话，只羞红了脸，以为皇兄真要为自己赐婚。
沈弄君突然换了主意，他笑了声，声音淡淡：“一切随你，待你有心，可向孤禀明。”
“林将军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汗马功劳，属意他的朝臣不少，皇妹可要想清楚。”
柔姬明显愣住了，半晌，咬着嘴唇轻轻摇头，似是不信，出声道：“我明白了，皇兄。”
上座的沈弄君打着拍子，赫然是凤求凰的调子。
外边柯导听着眼睛发亮，剧本里没写这个动作，但颜火火改编得好啊，只是……
再看周修怡，就显得平平无奇，罢了。
柯导知道这已经是对方的极限，相比刚才，已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众所周知，暴君从来是不务正业，而他这个傀儡，更是自小学遍了奇淫巧技，隐忍蛰伏二十余年，才能让奸臣林亓掉以轻心。
沈弄君眼神阴鸷，落在底下浑然不觉的柔姬身上，待柔姬离开，屏风后响起一道声音：“陛下真有闲情逸致。”
沈弄君妩媚一笑，乖驯的眼眸之中，堆积着赤-裸裸的野望，亮如灯火。
他不紧不慢道：“千岁曾说过我天生愚笨，不堪造就，家国大事全赖千岁执掌，我乐得学习这些，风花雪月，我所欲也。”
他说着最动听最散漫的话，清凌凌的眼底却燃烧着世界上最强烈的欲望。
“cut！”
颜火火拂开两边的珠帘，朝大家笑了笑，青年眉眼灿烂，苍白的脸色也掩不住他神态间的活力四射，足以与外间的炙热阳光比拟。
颜火火拍了拍胸口：“呼，我刚才差点串词，说出：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柯导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好家伙，你这语文学得不赖嘛。”
围观观众更是哄堂大笑，几个老戏骨更是大声朗笑，调侃起柯导来：“别看现在柯导笑得欢，你要是真说错了，柯导他保准比谁都炸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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