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燕自还率先攻击。
出手就是杀招！
谢起云仓皇躲避，避之不及就用尚未出鞘的武器来挡。
燕自还还在嘲讽，还在说话，甚至说起了那个女人死去的场景。
谢起云受伤了。
镜头里，顾国昌看着脚步踉跄了的景逸，觉得这孩子真的太有天分。
躲闪时的翻转腾挪，因为对方语言过分时的走神，以及，最后下定决心时脸上肌肉的细微抽动。
“燕！自！还！”场地中响起了谢起云的呼喊，而随着这声呼喊，谢起云眼眸中染上如剑身一般的凌厉和冷然。
刀剑相交，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试镜场地中回荡。
沉浸在演戏中的两人，呼吸加重，眼神里都带着要杀死对方的决然。
直到燕自还的胸口被一招回云流光刺穿。
原著里写这一招，说谢起云双脚离地，看似躲闪对方攻势，却是手腕回转，剑从右手换至左手。挽起剑花间，剑尖已经直取敌人心房。
这么难的一幕，景逸居然做到了！
他真的身体腾空，剑从右手换左手，落地时刺中陆御之胸口。
顾国昌诧异的张大了嘴，在叫好的时候想到他是在试镜，到底没喊出声音，继续看镜头。
燕自还的武功也不差，但手里的刀却在即将划到谢起云脖颈时，翻转成了刀背。
他心甘情愿死在至交好友手里。
陆御之手里的刀脱离，景逸则向前一步，提前拥住陆御之的身体。
陆御之本来是很入戏的，可看见景逸眼睛里的泪光，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心疼。
他借位掩饰眼底的这抹异样，直到听见顾国昌的鼓掌，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
场地里的工作人员后知后觉，也鼓起掌来。
陆御之本来就是武戏出身，耍起刀来凶狠凌厉，招式干净利落。但景逸这个新人居然一点都不差，玩起剑来身姿灵活，还配上了高难度的跳跃和旋转，简直像是真正的剑客。
平复完心情，景逸仍然向顾国昌那边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我的表演完毕。”
顾国昌又忍不住笑，侧头去看季凛。
这位同样年轻的演员脸色不太好，眼眸里已经透着退缩之意。
但最终，他还是上了场，与陆御之对这场武戏。
整场下来，季凛的表现不差，但仍然少了那么几分味道。尤其是他还在快速转动方向时，似乎崴到了脚。
顾国昌有点忌讳这个，他拍戏不喜欢用替身，更何况是国家电影台的片子。
之前谢起云的扮演者，就是因为吊威亚受伤才会搁置拍摄计划。
顾国昌正想着告诉季凛试镜结果，季凛却低头站在陆御之跟前，语气乖顺的说：“前辈，请指出我的不足，还有和景逸之间的差距。”
第23章
这话明晃晃表明,季凛已经知道自己试镜失败。
陆御之瞥了眼墙边，坐姿透着乖巧气息的景逸，唇角勾起。
他重新看向季凛,眼神从温和转向严厉：“你对角色的剖析仅停留在浅层次，还没有从作品中找到角色真正的灵魂。这既是你的不足，也是你和景逸之间的差距。”
季凛本来以为，陆御之会说他不会武功套路,担不住武打戏份，完全没有想到陆御之竟然只说了他的演技！
他垂眸沉思，好半天又看向顾国昌：“顾导,请问我能看看刚才景逸试镜的回放吗？”
顾国昌年纪越大,就越喜欢新鲜刺激的事儿。
他乐呵呵一笑，把问题抛回坐在椅子上的景逸：“小逸,这季凛想看你刚才的试镜回放,你想不想给他看？”
景逸听到呼唤，停止在脑子里回放刚才试镜的场景,抬头说：“啊？哦,可看,可看。”
季凛眉头皱起,走到顾国昌身边看回放。
看了一遍之后,季凛直接走到景逸面前：“你为什么会认为,谢起云会对他亲手打造出来的坟墓迷茫？”
景逸看着面前神色淡漠的同龄人,站起身认真回复：“因为谢起云的故事在这里结束了。”
季凛觉得这个回答莫名其妙。
原著小说的确就在这里完结,到现在还有读者认为,这个结局有烂尾嫌疑，但这跟谢起云的迷茫有什么关系？
见季凛沉默，景逸微笑的接着说：“谢起云很喜欢燕自还,原著里多次描写过他对燕自还表达喜欢。而且还有一幕，红颜知己打趣谢起云，要在她和燕自还之间选一个，谢起云没有犹豫的回答后者。”
“燕自还从第一卷 第一幕开始出场，可第四卷他死了以后，小说再也没有后续。”
“作者是不能往下写了吗不，他只是不想写没有燕自还的故事，或许也要说，他无从下笔。他和谢起云一样，接受不了没有燕自还的江湖。”
季凛一个激灵，愣住。
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一本书，读者理解到的内容都不一样。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说服了谁。
季凛觉得他此刻被景逸说服了。
谢起云其实接受不了燕自还的死亡，或许永远也无法对这件事释怀。所以，就算坟墓是自己亲手打造，谢起云还是会迷茫，迷茫他那没有燕自还的未来。
“我输了。”季凛开口，“期待你的谢起云。”
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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