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听着这话音点头讪笑,脑子拼命转,琢磨着该找哪位贵人帮忙。
阿大见此又道:“我家主人心慈,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撑起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容易,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但那个妓子,不能留在京城了,无论是卖是送,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不想在京城里再看见她了。”
鸨母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喜笑颜开的保证道:“您放心,老身相熟的牙子最近正好在京城呢,明儿我就将人卖到陕北去。”
她虽然舍不得一个红姑娘,但更舍不得这群芳阁的招牌。
阿大满意的点头,说道:“你眼下就找牙子过来吧,我也是奉主人之命,必须得亲眼看着她离开京城。”
鸨母绞了绞手绢子,咬牙道:“翠纨还在接客,我也不好打扰,您要不稍微上片刻?”
阿大沉声道:“鸨母,我现在叫你一声鸨母,以后可就未必了。”
鸨母连忙谄媚的笑起来,扭着身子道:“哎呦,别生气,我这就往里边去。”
□□滋润着群芳阁的花木,鸨母叫了两个龟奴往深处走,绣着蝙蝠的红绣鞋踏着廊下的碎月,偶尔沾染上夜晚的露水。
“笃,笃,笃……”门才敲了两三下就被朱娄打开了,房间里钻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热气。
鸨母看着敞着胸口的贵客,堆笑道:“朱公子,实在对不住,翠纨惹上些事,不能留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胡家我们惹不起,你看……”
朱娄本来带了怒意,似要发火,但听到胡家突然眉舒目展,问道:“你说哪家的?”
鸨母连声道:“胡家,胡驸马家。”
“原来是胡驸马家,早说啊。”朱娄笑了,走到里面披上外袍,看着床上红绳绑缚的翠纨,伸手又扇了她一巴掌,“小□□,胡彭祖嫌你在京城碍有辱公主名声,遣人过来要发卖你。”
翠纨睁着眼睛,瞪着眼睛,脸上掌印红肿。
安平坊内,郑照坐在庭院中看雨,廊下花错低头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有雨声淅淅沥沥。半晌后,雨停了,他转头看向花错,问道:“师妹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比起表妹来,师妹这个称呼更符合他们的现实,而不是出于逃避的自我欺瞒。
花错低垂着头,仍是不说话。
郑照看了一眼天上的星辰明月,他从来担心的不是张倩,因为算上诸天神佛,也只有一个人能令张倩吃亏,而张倩的肆无忌惮也正是那个人惯出来的。
于他而言,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魅力,天庭的纷争也与他无关。
他回头对花错说道:“带我去见师妹吧。”
花错看着郑照终于点下了头,这件事是可以做的,是没有被主人禁止的。他牵住郑照的衣袖,妖力包裹住两人,几乎瞬间就到了皇子府。
张倩穿着绣着大片牡丹的白绸亵衣,推开门走了出来。她笑着说道:“表哥可与杜姑娘玩得开心?”
郑照只是问道:“表妹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张倩闻言皱了一下鼻子,抱怨道:“表哥刚回来怎么就跟审问犯人一样?”
郑照垂目,缓声道:“表妹不想回天上,我也不想回天上,所以我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你告诉我,不要我来知道。”
“什么叫你来知道?你难道要用仙术吗?”张倩瞪着眼睛说道。
郑照道:“早前我没带你回去,自然现在也不会带你回去。表妹,你做了什么我不会管束,但我应该过问。”
张倩听他这番表明态度,沉吟片刻,扬眉一笑道:“那个永昌公主骂我淫奔从人,与二郎无媒野合。这要是个守着贞节牌坊的烈妇骂我,我也就认了,大家只不过是想法不同而已。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见天与男人混在一起,这与我做的事情相差无几,凭什么说我?”
“于是她怎么骂,我就让她真正尝尝个中滋味了。”张倩看着郑照的眼睛,坦然的说道,“都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呢?”
郑照微怔,显然这事不在他预料之内,然而他在原地皱眉片刻,就转身离开了皇子府。
张倩有些错愕,她本来以为他还要再说两句,告诉她神仙不该掺和凡人的事情,告诉她这事有违天规,私自下凡更要小心,哪知他就这么转身走了?
京城素来宵禁严格,一更敲响暮鼓,便回禁止出行,直到五更敲响晨钟,这才开禁允许百姓通行。说是这么说,但皇子府所在之地无人敢管,禁军看见郑照走出皇子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视了他,只有脸庞青涩的更夫回头望了他一眼。
郑照踏着零碎的星光前行,小雨沾湿了衣裳。自从下凡来,遇到的种种事情,组成了一张零碎的网。然现在张倩亲自动手,将这张网拉紧收束。
永昌公主一事,杜访风一定会察觉。她既然肯跋涉千万里为友人采药炼制不老丹,那就必然会为了友人鸣冤。
正巧的是,她还有这个能力将此事上达天庭。
杜府门前只有上夜的在打盹儿,郑照望了眼深宅大院,低声问道:“访风姑娘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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