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岳不知道玉折渊是何时离开的,只恍惚地觉得心里的负担轻了一些,痛苦却加倍反噬而来。
他呆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这间房间是原主的,举目四望,桌椅床凳、屏风香炉、衣柜里的长袍绶带,乾坤袋中的异宝法器……几乎所有东西都是魔尊的。
闻岳挑挑拣拣,只装了一些必要的、不值钱的生活用品,带上他自己画的符箓、无色阵中获取的前尘镜与骨剑,连阎罗刀都放在桌子上,不打算拿走。
这样孑然一身,来也空空,去也空空,不正是原本的他吗?
不能因为鸠占鹊巢,就真把自己当成碧竹峰的主人了。
玉折渊没有杀他,而是赶走他,已经是闻岳设想中最好的结局。
……
闻岳心如乱麻,思维极度混乱,因此压根没有注意到,玉折渊听到他说“魔尊可能已经不在了”时,反应是漠然乃至冷酷的。
他花了不到一刻钟收拾好行囊,发现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寥寥无几,只装了乾坤袋中的一角。
闻岳走之前,犹豫片刻,还是做了一件事。
这些天,他见玉折渊的身体在血祭的作用下渐渐有了起色,心里其实是很欣慰的。因此下意识觉得,玉折渊说他不要没用的东西,是两人吵架时的气话。
闻岳离开云雨阁时,脸色煞白,站都站不稳。
他尝试驾驭了一下骨剑,发现不知为何,骨剑上的怨气不见了,驾驭起来并不困难。
以后就用你了。
闻岳踏上剑,回头最后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云雨阁。
……果然没有见到玉折渊的一片影子。
闻岳刚踩着骨剑,摇摇晃晃飞上天,一道流火忽地从远方扫来。
赤焰刀上,司徒熠一身紫袍,一望见他就招手打招呼,笑得见牙不见眼:“师尊,你怎么换法器了?”
闻岳:“……想试试骨剑。”
“哦,听说这把剑比阎罗刀的威力还大!”司徒熠飞近了,才发觉闻岳不对劲。
“师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简直像是行将就木的病人!
闻岳扯出一个笑容:“没睡好。”
“哦,”司徒熠露出了然的神色,“仙君和师尊感情真好。”
闻岳:?
闻岳:“……”
被他这么一打岔,闻岳心情奇异地好了些许。
他悄悄运转法力,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不要显得病入膏肓,又想到自己与玉折渊“和离”一事,仙君应该自有打算,暂时不能告诉小朋友。
于是他对司徒熠道:“为师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啊?”司徒熠一愣,“师尊要去哪儿?”
“魔界。”闻岳道,“一会儿劳烦你去我的屋子,把桌上的白瓷瓶捎给仙君。”
“什么白瓷瓶?师尊你为什么不自己给?”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闻岳无奈笑道,“因为仙君还在休息啊,我不想打扰他。你给他他就知道了。”
高空长风呼啸,骨剑停在赤焰刀旁,两人的距离变得触手可及。
闻岳伸手,摸了摸司徒熠翘起呆毛的脑袋,温声嘱咐:“要乖乖的,好好修炼,听仙君的话,知道吗?”
“师尊你都在说什么啊?”司徒熠道,“我一直都有好好修炼,听你们的话啊。”
闻岳:“……”
“反正师尊你快点回来。”司徒熠道,“没有你,仙君肯定会茶饭不思,所以一定要早去早回哦!”
闻岳:“…………”
闻岳御剑离开碧竹峰后,司徒熠按照他的嘱咐,来到闻岳的房间,发现果然如闻岳所说,桌子上放有一个白瓷瓶。
他拿起白瓷瓶,瓶身上忽然金光一闪,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那咒文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瓶口隐隐约约传来极淡的血腥味。
司徒熠:……这是什么?
不过他本就不是深究的性格,师尊让他帮忙,他照做就好啦。
司徒熠提着白瓷瓶,离开闻岳的房间,来到玉折渊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仙君,你在吗?”司徒熠小声问。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师尊说他要外出一趟,让我把一个瓶子给你。”司徒熠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那我晚点再来?”
他背过身打算御刀离开,门内却猝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须臾,咳嗽声止住,玉折渊沙哑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进来。”
司徒熠这才推开门,乖乖走了进去……然后被玉折渊吓到了。
“仙君,你怎么了?!”司徒熠赶紧把瓶子放在桌面,给玉折渊倒来一杯温水,坐在旁边给他拍背。
玉折渊:“……没事。”
然而怎么可能没事呢?
屋内药味浓重,把凝神香的味道完全盖过去了。玉折渊面色白到透明,眼眶透出青黑色,床头的帕子上还染了星星点点的血,与闻岳那副重度贫血的模样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个二个,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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