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着浓郁的奶味, 脑海中闪回过许多似是而非的零碎片段, 伴着热腾腾且绵长的香味。
仿佛从前也有人替他坚持着每天都倒一杯牛奶,就坐在他的身旁,缱绻温柔的目光总会落在他的身上, 无声无息,却温馨又平静地持续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夜。
恍惚之中, 颜永宁的脑海中回荡起一道与他音色极为肖似的声音, 但是那道声音更要虚弱。
“你不应该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 你值得遇见更好的人。”这道声音这么说。
这道声音歇止许久, 回忆陷入沉静, 颜永宁的回忆却又被杂音所充斥。
待另一道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时,嘈乱的杂音终于消弥。
有人问:“你真的爱过我吗?”
这是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颜永宁心想。他原本以为象征沉默的嘈杂声会响很久,但出乎他的意料, 那道跟他特别神似的声音以不假思索的速度就给出了答案:
“我......承认我对你曾经有过想法,所以我更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几乎在回响起这句话的同一瞬,颜永宁心沉沉地顿了一拍,无以复加的痛感从心尖上蔓延,那一句拒绝下的潜台词也同时浮现在他的脑海。
——‘我爱你,所以为了你的将来不再痛苦,为了这份尚且光鲜还未过期的爱情,我愿意放弃所有,例如你。’
在那句话出口后,脑海中的画面被迷雾所笼罩,颜永宁不能把声音跟画面联系起来,但他本能地联想到了对方的回应。
对方很生气地。
他记不起对方的怒容,记不起对方痛苦的眼神,但他记得对方紧握住他手腕时不容挣脱的力道,记得那微弱的,只有力量深刻至极,才能勉强传递到他感知神经的疼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的手也很痛,”对方说:“可是当现在我抓着你的手的时候,我感受的到的快乐要远远多过疼痛。我对你的感情同样是这样,尽管痛苦是快乐的代价,但比起陪伴在你的身边,那点麻烦实在微不足道。”
“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人,再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
忽如其来的零碎片段一闪而逝,等颜永宁回过神,已经忘记了大半。只是有一股淡淡的愁绪笼罩在心里,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
颜永宁把牛奶一饮而尽,他喝得急,殷红的唇角不小心沾上了一层白色的奶沫,显得分外艳靡。
许自为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新的手帕,替颜永宁将奶渍擦干净。后者为许自为熟练又细致的行为而感到深深的迷惑,他试探般摸进了许自为外套的口袋,果然找出了好几块帕子。
看来许自为应对他突发的情况都已经对付出了经验。
然而表面上唇角是干净了,但味道却没办法光靠手帕擦掉,颜永宁现在整张脸都冒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在此之前,许自为从来没觉得牛奶的味道有这么香。
“还想喝吗?”许自为看他一口气喝完,以为他不够喝,还想再给他倒多一杯。
颜永宁连忙抓住许自为想要抬手叫来自助机器人的手,摇摇头,“我喝够了,不用了。”
“......许自为。”颜永宁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许自为的声音跟刚刚他脑海零碎记忆里的另一位主角特别像。
“嗯?”许自为看向颜永宁,把手帕折好放进外套口袋,心下戚戚,如果刚才颜永宁摸得是另一个口袋,那他即将准备的惊喜就都要暴露出来了。
只见颜永宁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没等他发出第一个音节,不远处忽然传来排山倒海的掌声,打断了颜永宁的节奏。
他们同时转头,原来是颜永安走上高台,接受了君主赐予的荣耀。
许自为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颜永宁轻叹了一声,或许是他想得太多,刚才突现的画面他自己都记不清多少了,也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没准是他之前在星网上看过的某些影视剧的片段。
颜永宁看着颜永安意气风发的模样,忽然想看看其他人对他的哥哥又是怎样的一种评价。
他打开光脑,想着按照之前的步骤进入直播的连接。
他没注意到的是,旁边有人看见他打开光脑,还没等他开始下一步动作,就火急火燎地在公屏打出一连串引人瞩目的预警。
【!!!!!!!警戒!】
【!!!他可能要来了!】
【......不是吧?又要那么搞吗?[风弦花飙泪.jpg]】
在那两条预警消息发布出去后,直播间的弹幕画风瞬间转变,全体进入备战状态,原来随心所欲的夸夸全部都变成了目标一致,且针对性极强的diss。
颜永宁打开直播间,进入他眼里的发言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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