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探了探头, 眼底透着几分失望，“楼总没回来？”
许玮定了定神, 才以公式化的口吻道：“楼总他今晚有应酬，我是来替他拿文件的。”
听到他这么说，青年识趣地侧过身，让这位“位高权重”的许秘书进门。
他们脚下这屋子是号称龙城最贵的商业小区，一坪将近二十万。两百多平的房子装修极为讲究，每一处都被精心设计过, 甚至连盆栽的摆放都有门道。
许玮轻车熟路地从上司书房中拿到待会要用的文件, 临走前，他眼尾扫过桌上吃到一半的外卖，十来个饺子在灯光照射下圆润喜人，光是卖相就让人食指大动。更别提屋子里弥漫着肉香与醋味。
“阮先生, ”基于职业本能，许玮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楼总预计两个小时后回来, 您最好将屋子收拾干净。像这些外卖, 我个人是建议不要被他看见。”
阮华愣了愣，嘴角的笑有些僵硬，随后他点头, “放心，我知道的。”
“那，打扰了，再见。”
重新换好鞋，许玮见明显有些不悦的青年合上门，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鄙夷。
门的另一边，青年将自己摔进沙发，随手打开70寸的电视，就着一档综艺开始夹着饺子往嘴里送。
电视里爆发阵阵笑声，他咬着筷子也跟着笑得四仰八叉。时间一秒秒过去，塑料盒里的饺子还只剩几个，这时——
玄关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阮华这才慌慌张张地关掉电视，想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可他还是晚了，男人走进客厅，已经将这杂乱的一幕纳入眼底。
“楼、楼总！”阮华惨白着脸，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马上收拾！”
他用着生平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东西扫进垃圾桶，甚至还从抽屉里拿出空气清香剂按了好几泵，总算驱散了原来那阵阵食物味道。
整个过程，男人都像看客一样冷冷站在一边，等到他收拾完整个客厅，才吐出一句：“给我洗干净。”
那双冰冷的眼像蛇一样，写满厌恶与嫌弃。
阮华整颗心提到嗓子眼，马上停蹄地点头，几乎飞奔着回房洗澡。
热水冲刷着白皙青春的身体，阮华站在比五星级酒店还要豪华的浴室内，心中越发忐忑与不甘。
在上个月，他还是娱乐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爱豆，没想到突然间就有人找上他，说在某次酒会上，楼氏总裁看中他，想包养他。
阮华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会轮到他。楼氏地产董事长是什么人？光是这名头报出来，就足够让娱乐圈多少天王天后趋之若鹜，更别提，这位楼总还想把他养在家里，金屋藏娇？
阮华在的公司老总亲自来见他，还罗列出跟了楼总的一大堆好处。阮华是个尝过苦的人，在这行混久了也没什么道德底线。
能够被这样的大人物看上，那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他立马就答应了，甚至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来到楼家。
潜规则那档事，都是成年人谁不清楚？为了钱，为了出人头地，多少比他更红的明星甚至干着更多没下限的事。
阮华早就搜过楼氏总裁楼少春的信息，光是那张脸就已经让人倒贴都愿意了。
他想象着两人旖旎火辣的场面，可是人到了楼家，第一件事却被按着剪头发，做造型，身上穿的衣服也被剥光，换了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
等到阮华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完全不是自己了。黑色半长发被剪短，还染上了浅栗色。衣服也是变得休闲随性起来，镜子里的人好像成了另一个人。
就在阮华腹诽有钱人就是爱玩花样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花了大价钱包养他的楼总，让他住在家里，却从不碰他。
对方要的，只是他必须按着固定的要求在这间屋子生活。阮华在这间屋里，就像是进了片场般，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得按照对方给的剧本来演绎。
比如坐的时候不能端正，要半靠在椅背上。笑的时候不能露出太多牙，要带着几分随意。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不能太低，要保持几分上扬。
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阮华只觉得自己不是被人包养，而是被买断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这座豪宅里扮演着另一个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跟金主是什么关系，阮华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大部分时间，他这位金主都是沉默寡言的，可偶尔间流露出来，那冰冷的，如恶灵般令人心颤的眼神，却足以让他明白。
在这座豪宅内，他只是个卑微的替身。
匆匆洗完澡，确定身上、口腔没有任何一丝异味，阮华才敢走出房间。今天是他失算了，因为前面几天楼少春在家，阮华只能陪着他吃固定的菜式，有时是法式大餐，有时是日本料理。陪金主用餐也是一场戏，他甚至用哪只手端红酒都有硬性要求。
再好吃的饭菜，连着吃好几顿都会腻，今晚他是看准楼少春出门，才偷偷叫了外卖，没想到对方竟然提前回来。
阮华走进客厅，清冷俊美的男人已经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阮华当场就紧张起来，那小卡片是刚才那份饺子外卖附赠的，刚才他动作一乱，没把它也扫进垃圾桶里。
“对不起，楼总，我马上扔了它。”阮华刚要上前，却被男人一记眼神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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