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贝斯尔有了兴趣,但他面上神色淡淡,并未表现出来,只有尾音稍许上扬了些,露出了像稚童一样的神情。
顾纳察言观色道:“就是酒吧里的调酒师,艾德里安少爷,您去过人类的酒吧吗?”
贝斯尔扯了扯嘴角,不屑道:“那里充满了人类肮脏的气味,我怎么可能会去到那里。”
“那嘈杂的地方的确是配不上您的身份,事实上,在我心里没有地方能够配得上您。”顾纳顺势夸了两句,“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听我说说酒吧里那些有趣的事?”
贝斯尔道:“我允许你说说废话,但如果很无聊,我会割了你的舌头当午餐。”
“艾德里安少爷,生肉并不美味。”他说,“酒吧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在那里看过各色各样的人,艾德里安少爷,你绝对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出轨之后,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的妻子砍断了根。”
这是一个凶残的故事。
贝斯尔的注意力在他的后半句话,之前表现出不感兴趣,这会儿却不自觉的发问:“什么是根?”
血族的伯爵可真是个单纯的家伙,或许他只是不了解人类的语言描述。
毕竟书中有过这么一段——
【艾德里安喜欢美丽少女,更爱摧残她们,如同温水煮青蛙,等水一点点的沸了,少女们就像那只青蛙一样,也快被煮熟了,无法逃脱。
不过艾德里安会让她们在临死前拥有极致的快乐,体会从未有过的人间天堂,不要走得太痛苦,这是他的温柔。】
顾纳并不觉得他温柔。
他很残忍,没有同理心,乐于看猎物受到折磨,更爱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中,仿佛在嘲讽又高高在上的说着,看吧,她虽然死在了我手中,可是最后关头她爱上了我。
顾纳解释了那是什么,贝斯尔皱着眉头喝了口鲜血,问:“后来呢?”
“后来?”顾纳想了想,说,“后来听说那男人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贝斯尔眉头舒展开,冷哧一声:“真是活该。”
顾纳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他以为他会津津有味的说男人的妻子真残忍。
“您说的对。”顾纳退到一边。
贝斯尔半响没有听到他再开口,他瞥了眼顾纳,顾纳这时恰巧在被困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及时注意到。
等他反应过来贝斯尔身上的低气压时,是贝斯尔把就被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顾纳为他重新倒了一杯鲜红液体,觑了眼他明显不悦的脸色,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不不,这个形容真是太恐怖了。
他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后,问道:“艾德里安少爷,我可以继续为您讲讲趣事吗?”
贝斯尔面色缓和了些:“当然。”
接下来顾纳挑了几件有趣的事讲了,比如有人和他打赌,让他调出七种颜色的酒,又比如有人穿了条过于宽松的裤子来到酒吧,在舞池中跳舞时裤子掉了下去,还有……
彼伦进食很快,他回来时见器皿中的液体只剩下一点点了,有些惊讶,贝斯尔平时很克制,很少会有这么胃口大开的时候,且他看到贝斯尔的神情,似是用餐非常愉快。
彼伦感到事情往不受掌控的方向去了。
暗黑森林似是永远的阴天,顾纳从没在这里见过太阳,贝斯尔的日常生活很无趣,每天用餐看玫瑰进书房看书休息。
顾纳跟着他三天了,除去那晚,顾纳没有见他离开过这座古堡。
贝斯尔看书时,喜欢独自待在房中,而顾纳只需要待在房外等着用餐时间提醒他出来即可。
他偶尔会破格允许顾纳进入书房,和他说说外面的趣事,顾纳过往的经历很丰富,早年间他几乎什么都做过,所以对于外面的事说起来几乎不带卡顿。
贝斯尔很喜欢听他说话时的声音语调,那会让他感觉到愉悦。
是的,愉悦。
第四天的下午,贝斯尔没有进入书房,而是去了琴房,二楼有一间琴房,里面放着很多乐器,他坐到了钢琴边,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顾纳一直跟着他,他站在钢琴边,看着他修长苍白的手搭在黑白琴键上,弹奏出美妙的乐章。
一曲终了。
顾纳眸中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震惊:“简直太美妙了,艾德里安少爷,您可真是无与伦比的瑰宝,总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人感到惊讶,虽然您弹的是琴键,我却觉得犹如是在我心尖跳跃着,控制着我心脏为您而跳动,没有比这更能让我幸福的事了。”
顾纳是一个骗子,他总能将话说得很夸张,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他的高明之处。
贝斯尔的琴声的确很能打动人心,他把其中的精髓拎出来里里外外夸了一遍,并不会让人感觉到虚假,只会让人认知到他赤诚的崇拜与喜爱。
窗外天空阴沉,乌云笼罩,室内光线昏暗,贝斯尔垂眸卷翘的睫毛轻颤,心脏似是感觉到了跳动,他摸向心口的位置,有些茫然。
他的心脏并没有在跳动。
这很奇怪。
“艾德里安少爷,您不舒服吗?”顾纳问道。
贝斯尔:“不要对我用敬语。”
顾纳:“那是对您的不尊重。”
贝斯尔皱眉,说:“我不喜欢。”
他不知道他不喜欢的是什么,可是他觉得他现在很不喜欢顾纳的敬语,那会让他胸口有些闷闷的,他讨厌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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