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青阳忽然柔和地唤了他的名字。
鲲鹏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要告诉他。”青阳低声说。
“怎么可——”
“我说,不要告诉他。”青阳生硬地提了提语气,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鲲鹏不语。
无声的抗争,在二人之间蔓延。
“我现在,以帝君身份命令你——”
鲲鹏沉默了片刻。他平时和青阳再怎么没大没小,也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
眼前之人,再如何满腔柔情,也改不了一个事实——他是第四维度的主人,也是鲲鹏、飞廉乃至第四维度一切古神的主人。
“……是。青阳帝君。”鲲鹏的手,揪紧了眼前的光牢。
“你不总是问我,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么。”
青阳的目光落在子珏苍白的脸上,他的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仿佛所有的精神和气血,都消磨在那场漫长的磨难之中。
“——我总是不答。因为其实,我也觉得很没有意思。很多事情,都很没有意思。”
青阳修长的指尖滑过对方的脸颊:“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至少二人共看过天色暮云,共享过一晌清梦,共叹过满船星河。
至少年年岁岁、锦绣暖裘,他把着小小子珏的手,一笔一划教着他写字。
至少舒长夏日,轻罗小扇,慢卷着竹帘的香风,切实地吹进了他的心里。
安定又长情的相伴。
更不用说——那本二人合著的书籍,虽然惹出了最后的祸端,但能让二者的姓名永远并列在一起、为世人所瞻仰。
志同道合、灵魂交汇,是世间无二的相知。
骨肉相依、血脉相融,是无可取代的相伴。
“以我之骨,铸就你骨;以我之血,塑就你血。”
从今以后,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分开二人。
他最后一次吻了吻对方的双眸,而自己的视野,瞬间坠入黑暗之中。
互换之后,他用不了恶魔之眼。
而他的眼睛,一并交还给,撷取了他的心的小偷。
“再见,子珏。如果还能再见。”
一片黑暗中,他最后一次抚摸过对方的脸颊,他修长的眉眼总是带着些忧郁、他克制的薄唇总是在窘迫时抿起、他优美的颈线——这让他想起,在世界尽头时,荒唐的一夜。
那时候的他,明明纵容着、宠溺着对方得到了自己,子珏整个人却压抑又痛楚,不住地问着“为什么”、“这又算什么”。
但实际上,那也是他漫长人生中,闪着美好弧光的夜晚。
他最后一次探上对方的眉心,温柔地吻了吻。
“——如果不能,就……忘了我吧。”
青阳整个人都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璀璨而温柔,直至他成为了点光本身。
他消失在空气之中。
“青阳,你为何……为何不听我的劝诫。”
木已成舟,光牢碎裂,鲲鹏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真不愿,你再重蹈覆辙。”
鬼雾之下,硕大的妖物被封印在无尽深渊之中,模模糊糊,只露出了一截银白色的龙尾。
至始至终,巨龙都在凝神着,深渊之上的鲲鹏。
*这次的梦境更加真实,甚至那种痛楚,撕心裂肺、又无比铭心。
朦胧中他才发现,这不仅仅是梦境中的痛楚——他的后心的确如撕裂般剧痛。看起来,似乎是背上的逆鳞,开始逐渐消逝。
这些逆鳞原本还能撑上些时日,现在怕是撑不到回国内,就要逐渐消失,而他,又会开始承受裂体剧痛。
简明庶咬了咬牙,勉强忍了忍。
长年以来的作息紊乱和高强度推理,他原本睡眠时间就比常人偏少、惯性地有些神经衰弱。多梦,也是常有的事。
大多数的梦境,实际上是记忆、想法和情感的交织,只不过是梦境控制了丘脑和视皮层,用日常的素材和经历加工了一道美味佳肴而已,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甚至即使是有逻辑、有细节的“清醒梦”,只是神经元和前额叶联合起来,共同编织的骗局。
也许是他的前额叶惯性兴奋、也许是他神经衰弱越来越严重,也许……只是他太过于在乎伍舒扬,之前又听飞廉说过酆都狱的传闻,所以才会在梦境中编造这些诡奇的经历。
或许他该动动心思,买些辅助睡眠的药物。
只是有一点,即使是再怎么说服自己,也难以解释。
伍舒扬给他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的确发挥的更好——如果伍舒扬当时说的,是真话的话。
即使这段奇特的梦境是真的,现在也没办法立即求证。当时在场的人,只有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鲲鹏。
“——先生。”Louis凑了过来,“您……还疼么?”
简明庶勉强回过了神,他的后脑还一阵闷疼。
“我为什么会——”
他的目光瞬间扫到了坐在阴影里的中年男人。
怀疑的荆棘瞬间爬满心头。
“和他无关,先生。”Louis扯了扯他的衣袖,“是有人从后方偷袭了你,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人。他,反而帮助了您。”
“……”
他有些愧疚地扫了对方一眼,说来也是,如果他对自己有歹心,就不会一路逆行,跟至恐怖屋顶,直接听之任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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