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识消散……
牧千柯背脊一凉，拼命计算自己过去共吃了多少颗六转碧玉丹。
十颗还是二十颗，太多了，已经数不清了。
可是为什么？
牧千柯想不通，老鬼是他两年前从某处禁地里放出来的，那时老鬼因为被人追杀，受伤极重，几乎连魂体都无法维持了，是他不顾性命将对方救了回来。
之后两人定下契约，约好由老鬼帮他提升修为，他则在进阶到化神后，帮老鬼除掉那名追杀他的仇家。
“仇家……谁告诉你说，我是因为被仇家追杀，才会身受重伤的？”老鬼轻笑了一声。
“你骗我！”牧千柯瞪大了双眼。
“对，从来都没有什么仇家，”老鬼凑到他跟前道，“我怎么可能轻易受伤，那些伤处不过是特意做出来好让你放松警惕的。”
“至于为何与你签下契约，原因就更简单了，你也知道的，作为鬼修实在有诸多不便，我如今想要自由在人间行走，便急需要一具合适的身体。”
牧千柯浑身发冷。
所以合作什么其实根本是假，对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将他制成傀儡，供自己驱使。
“去吧，”老鬼小声安慰他，“别担心，我会使用你的身体，代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你……”牧千柯心底一阵绝望，却终究抵不过意识的昏沉，没过多久便彻底合上了双眼。
意识不断下沉，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牧千柯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苏允并没有察觉自己被下了牵魂香，一直对他情根深种，忠心不二，甚至随他一起叛出了离坎剑宗。
一次巧合，让苏允察觉到他身边老鬼的异常，暗地里偷偷调换了六转碧玉丹，并且没过多久便抓到了老鬼的把柄，逼迫老鬼重新与自己签定了新的契约，让老鬼只能放弃将他制成傀儡的计划。
再后来，离坎剑宗内有极品灵脉的事情暴露，他没能忍住诱惑，在老鬼的劝说之下与一众散修屠了离坎剑宗满门，将灵脉占为己有，苏允并不知道事情真相，伤心欲绝，自此陷入心魔。
不，牧千柯想，这不是他的过错。
他从来都不喜欢男子，而每一次他与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对方的目光都让他感到害怕。
他担心牵魂香的效用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好在，他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在牵魂香失效之前，苏允很快被心魔拖垮，最终死在了他的剑下，老鬼也因契约压制，能力大不如前。
他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没过多久便修为有成，飞黄腾达。
望着另一个世界春风得意的自己，牧千柯弄不明白，他究竟是踏错了哪一步，才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可惜无论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牧千柯恍惚感觉自己正踩在一柄破碎的灵剑上面，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苏允，轻轻开口道。
……愚蠢。
也不知是在说给对方，还是说给自己。
众人从祠堂中离开，天色再次转暗，眼看便要日落。
“现在怎么办？”奚暝下意识看向苏允的方向。
日落时间如此之快，明显就是有人刻意操控的结果，如今再杀人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别急。”苏允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当，秘境已经选定了人选，不是旁人，正是最后剩下的那名霄山派弟子。
同之前奚秋玲遇到的一样，那名弟子脚下同样也是亮起了一道法阵，符文腾起，不过片刻便爬满了他的全身。
“温使者救我！”霄山派弟子心神大乱，不管不顾朝温鸿扑了过去，却被对方皱眉躲过。
正在绝望之际，就看见一只猕猴模样的妖灵伸手拉住自己的袖口。
随着对方的动作，法阵与符文先是转移到了妖灵身上，之后不过停顿了一瞬，便又都尽数转移到了对面苏允的身上。
“什……”霄山派弟子几乎不敢置信。
他应该和苏允没有任何交情才对，对方为何会宁愿代替他去送死。
“通过考验是唯一能离开秘境的方法，我不过是想要早点出去罢了。”苏允平淡道，低头看了眼身上多出来的符文。
玄耳能力共有两个，一是替人生死，这个之前已经用过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使用。
其次便是攘灾转祸，可以将一个人身上的灾祸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只是条件比较苛刻，且有很大几率失败。
苏允原本也没想到会成功来着，如今顺利也好，也免得他继续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了。
“苏道友千万小心，邵容前辈生前已是大乘境修为，即便眼下只剩残魂，也必然是不好对付的。”奚暝心焦无比，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知道。”苏允点点头，直接扔给了他一块留影石。
“若是我等下失败了，你们记得找别的办法出去。”
“苏道友！”奚暝急道，可惜还没等说完，就见苏允转眼消失在了阵法中央。
红光散去，苏允睁开双眼，安静环顾四周。
眼前的场景十分古怪，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练功房，却偏偏半边阴冷，半边光明，合在一处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一个熟悉的中年身影正背身站在不远处，之前青色的法衣已经变成血红，手中握着一柄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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