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林殊星追问。
“子革说是的。他说,那人是从隐族的管控中逃出去的。”
子革劝宇文绍回去,是因为宇文绍的危险。
对于这一点,林殊星属实意外。
但其实想想也是这样,假如宇文绍并未走出隐族,黑雾根本算计不到他身上,也自然不会有之后的种种事端了,而那些还未发生的事端,假如林殊星能够预知,他会拼尽一切避免,然而,他无法。
小雪过后,整个皇宫银装素裹,宫道中间的积雪被清扫到路面两边,郁郁葱葱的常青树被白雪压弯枝条,青藤攀附朱红的宫墙向上爬,结冰的倒钩挂在檐下,凝结的水珠在日光下闪着亮光,又砸到雪面上,水与雪融化在一起,顺着地沟流走。
林殊星裹着暖和的裘袄窝在龙椅上,除地龙外,脚边还烧着碳炉,火星噼里啪啦作响,空气中都能偶尔看到浮起来的火星。
西北已经彻底收兵,林殊星安排了官员过去与子革交接,交接成功后,子革便会率兵归来,只留下部分士兵与将领在边境驻守即可。
宇文绍的官职未变,他近些日子依旧不怎么搭理林殊星,值班的时候也是就事论事,一幅完全不想与小皇帝有其他交流的模样,这让林殊星感觉像是回到了他刚认识宇文绍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冷漠、冷酷,不近人情。
“陛下。”
“回来了?他怎么说?”
奴奴手持拂尘躬身道:“回陛下,宇文侍卫说今日不便赴约。”
林殊星合上手里的奏折,拧眉思考,“他昨日是怎么说的?”
“回陛下,宇文侍卫昨日也是说不便赴约。”
“前日呢?”
“回陛下……”
“大前日?”
好家伙,宇文绍这是骨头硬了?
林殊星嗤笑一声,重新翻开奏折,头也不抬地道:“就今晚,你就算绑,也得把人绑过来。”
奴奴额头冷汗直流,他怎么敢绑宇文绍?!陛下真不是故意难为他吗……
“还站这儿?”
“陛下,奴才斗胆求问。”
“说。”
“如若奴才这次办事不利,陛下可否免奴才死罪——”
“啧。”
奴奴飞速下跪,林殊星用龙靴踢他出去,“告诉他,不来别后悔。”
这可真是句让人臆想连天的话。
奴奴连滚带扑腾地离开养心殿,他擦着汗往侍卫的居处走,心里七上八下。
奴奴自小在宫内长大,他深知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在皇宫里,有些事是连想都不能想的,哪怕是某句随意脱口而出的梦话,顷刻间也能让你人头落地。
宇文绍在练武场,奴奴站在外面并不进去,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为,男人身边趴伏着一只狼。
是黎族来京时进贡的那头狼,黎族首领扎格尔曾被宇文绍设计失去了一只手臂,他们人走了,狼却留了下来,如今正充当宇文绍的「陪练」。
奴奴没有打扰宇文绍,他四处打量半响,突然在四角场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比熊?
圆头圆脑,体型娇小,毛发雪白,那可不就是比熊犬嘛。奴奴走近了些,这动作让比熊汪汪叫了两声,宇文绍手腕转动,几个眼花缭乱的剑花闪过,剑尖直抵奴奴眉心。
“宇文……大人!”奴奴惊道:“奴才是来传陛下口谕的!!”
宇文绍动作不变,比熊绕着他的衣袂转圈,被踢走,“如果还是那些话,你可以走了。”
“不是的!陛下说……”
听完那句话,男人面色不变,看着奴奴道:“他让你来传话,他很相信你。”
奴奴不知怎么的就紧张起来,堂堂大内总管低眉顺眼地笑道:“大人过誉了,奴才自幼陪伴在陛下身边,陛下只是习惯了奴才的存在。”
“是吗……”宇文绍不置可否,利落收剑入鞘,“你可以走了。”
“那大人今夜——”
“告诉他,我不会后悔。”
亥时一刻,大源皇宫,卧龙殿内。
两扇门在宇文绍身后紧紧闭上,他入目便见到某人正在独饮。
小皇帝容貌昳丽,身子斜倚在宽敞的龙椅内,身披鸦青色的鹤氅,里面只有件明黄色的亵衣,那如同鹅毛般的软糯颜色衬的他肤白越发如雪,肌肤在昏暗闪烁的烛光下生辉。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宇文绍想到这是个手段残忍的小暴君,想到对方曾如何诱他深入,他几乎就要转身离开,但他没有。宇文绍走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你说得对。”
“不来的话,我会后悔。”
男人眼神灼热,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语气似满足又似叹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那声音沙哑低沉,蛊惑人心般的让人愿意就这样相信他。
林殊星说:“朕错了。”
宇文绍愣了一下,他垂下银眸,松散黑发落到小皇帝的黑眸上,惹得那人闭上眼又睁开。
林殊星躺在椅内,伸手捏住那缕发,“朕不该未经你允许就去拿你的东西,你可以原谅朕吗?”
如此放低姿态,宇文绍心道:这人又在引诱他变得疯魔。
“可以吗?”小皇帝说:“原谅朕吧。”
宇文绍哼笑一声,视线在他的衣领处游移,“毫无诚意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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