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疯狂挣扎，修剪整齐的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道道血痕。
但王俊峰已经疯了，双眼陷入一片血红。
很快，女人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平静。
青紫色的脸涨成猪肝，本来美丽的面容扭曲地如同恶鬼，嘴角还带温度的唾液缓缓流出。
直到那黏稠的液体滑到虎口，王俊峰才如梦方醒，闪电般抽回手在衣服上疯狂擦拭。
面对女人涣散的瞳孔他的理智终于回笼，慌乱地坐在地面，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满脸绝望。
“完了，我、我杀人了……”
…
江浮月以为自己死了。
他也确实是死了。
一睁开眼，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杂乱的记忆，就看到自己已经变成一团肉块，正被一个耳朵流血，神态慌张的男人分批冲进下水道。
他估计这个慌乱的凶手应该是个独居男性，不爱干净，甚至没有稳定工作，马桶从没被清理过，内壁的污渍积了厚厚一层，看上去实在让人恶心。
不过幸好，他现在只是碎尸，闻不到味道，只能用残缺的半个眼球看着男人按下冲水键，将自己最后一滩身体冲走。
他再度陷入黑暗。
只不过这次的黑暗还伴随着刺耳的水声，和脑袋里纷乱的争吵。
零：“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月！”
祈：“拜托我怎么保护？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但你那时候和月是在一起的！”
“在一起怎么了？我也和你一样被神秘力量束缚住，动都动不了。”
“我不管！你把月还给我！”
“我用头还啊？”
争吵越来越激烈，江浮月正准备告诉它们自己没事，只是被人分尸冲马桶的时候，略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脑海——
[欢迎使用噩梦剧场·个人版，新世界加载完毕，请演员接收角色身份。]
[确认接收] [再考虑一下]
这声音和之前噩梦剧场的看似甜美实则机械的系统音完全不同，虽然冰冷，但更加抑扬顿挫且人性化，似乎是有真人念诵。
看出了他的想法，熟悉声音再度开口：[好久不见，我是4399。]
“4399？！”江浮月有些惊讶，除了第一部 《鬼影惊魂》的开场，他再没听到过4399开口，差点忘记对方的声音。
[对。恭喜你升级成剧场个人版，我也跟着沾光，成了你的专属客服。今后的日子，合作愉快。]
“等一下，这个个人版究竟是什么？”
江浮月觉得脑子快被问号挤得爆炸了，连忙打断对方将心底的疑惑尽数吐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我即使被分尸了还有意识？为什么我没回到现实世界就直接进入新世界了？”
面对他连珠炮一样的问题，4399不疾不徐：[正好，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坏的。”
[坏消息就是，现实中你的身体已经死亡。]
“什么？！怎么会这样？”
[别急，还有个好消息，]4399顿了顿，[你将在电影世界中永生。接收角色身份吧，之后的事我再慢慢和你讲。]
“那你先告诉我，我还能回去吗？”
[……]4399沉默，很显然是不可以。
于是江浮月冷了语气：“那我不接收。”
[你不收也不能回去。]
“哦。”
[哎…]看他拒绝合作的模样4399叹出一口长气，[我的经纪人系统暂时还没失效，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传达。]
听到这话，江浮月立刻来了精神：“我想知道，我妈怎么样了！还有，我想让阿闲照顾她！”
[好。]
演员寻找经纪人时全凭缘分，但经纪人想找演员却是有一个专门的搜索引擎。
查到“鹤”之后，4399在江浮月的催促下给他发去消息：[沈独闲。]
沈独闲很快回复一个问号，像是疑惑一个陌生的纸扎经纪人为何要突然私聊自己，还带了真实姓名。
挖墙脚？
还没等他琢磨出什么，4399就发来一条新的消息：[我是江浮月的经纪人。]
阿月的经纪人怎么会来找自己？难道……
[他没死。]
惊喜瞬间冲破胸膛，他正要询问江浮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时，4399接下来的话就将他打入冰窟。
[但他也不会再回到现世。他让我问你，他的母亲怎么样了。]
“阿姨她，很伤心。不过我一直在陪她，她现在情绪比一开始稳定多了。阿月究竟在哪？为什么没死却不能回来？”
[江浮月托你照顾他的母亲，其余的恕我无可奉告。]
感觉到不安，沈独闲还想要追问，发出去的消息却出现了红色感叹号——[用户不存在]
“小闲，”梅蕊从房间里走出，眼尾的纹路犹如刀刻般深邃。
离江浮月死亡才不过三天，但她好像老了几十岁，眼中光芒不复存在。
她说：“时间到了，该去殡仪馆了。”
今天是江浮月火化的日子，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能面对，江浮月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沈独闲闷闷应下，扶她下楼后将车开出。
一路上，他都在犹豫该怎么和梅蕊解释。但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直到遗体告别仪式结束都没想好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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