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蓝严堂前降落,慢慢地走回华府,沿路还磕着适才买来的糖炒栗子。
宁澄摸了摸肚子,有些后悔跟着来了。他们刚才还没吃上几口饭,就被拉进雪华的梦境。
虽然之前在夜宴上吃了些点心,可那毕竟不足果腹,况且过了那么久,早就被消化的一干二净了。
宁澄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之前摘的桃子,用扫尘术搓去上头的绒毛,转头道:“风舒,你饿吗?要不要吃点桃子?”
风舒道:“我不饿,宁兄自己吃就好。”
宁澄瞥了眼花繁和月喑,见两人都神色凝重,便没出声询问。
他张了张口,往红彤彤的桃子尖咬去。那桃子个大饱满,一口咬下,汁水淋漓,只觉齿颊留香。
宁澄双眼发亮,道:“这桃子真好吃,风舒你不吃吃看吗?”
风舒笑了笑,道:“我没什么胃口,宁兄不必顾及我。”
宁澄这才发现风舒脸色有点苍白。他走近风舒,关切地问:“风舒,你怎么了?”
风舒道:“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罢了。”
若按梦境外的时间来算,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他们通宵了一晚上,会觉得累,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风舒之前不是说自己很习惯熬夜?怎么今日突然就身体不适了?
宁澄想了想,将桃子收起,道:“风舒,我陪你回去歇下吧?”
风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无妨,宁兄不是想留下吗?我陪你。”
宁澄心中一暖,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啦。既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去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
风舒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说,宁兄还是自己看吧。”
到底是什么事,那么神秘啊?
宁澄百思不得其解,便跟在风舒身边继续往前行。一路上,他不断观察风舒,见他步子沉稳,才安心下来。
由于此时已是深夜,城南这边静悄悄的,户户大门紧闭,屋里头也暗沉沉的,只隐约传来打鼾声。
华吟和林漓走了一阵,不远处忽然闪起一道金色屏障,在夜晚的空中显得格外明亮。
华吟道:“咦,那是什么?”
林漓眉头深锁,道:“那方向,好似是我们家啊。难不成华伯伯为了给你庆生,又研制了什么新法器?”
闻言,华吟双眼发亮:“哇,果然我爹最疼我了。林漓,我们走快一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林漓笑道:“华吟你慢些,法器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再说了,是不是法器,还说不定呢。”
华吟转身拉起林漓的手,有些任性地噘起嘴:“要我说,就是法器,而且是我爹刻意为我研制的。别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林漓失笑道:“好好,华吟你别急,都十三岁的人了,不能再像儿时一般毛躁了。”
华吟道:“我这不才刚满十三嘛。你就比我年长两个月,别总啰啰嗦嗦的管这管那。”
他扯了扯林漓的手,道:“走啦。”
林漓笑了笑,跟着华吟快步往前。眼看着那屏障越来越近,可就在他们跨下一步时,金光猛烈地闪烁了下,便忽然消失了。空中瞬间弥漫起烟雾,同时飘来一股焦臭味。
林漓盯着上空飘荡的黑烟,不安道:“华吟,这是……”
华吟惊道:“莫不是我爹又制器失败,炸了我家屋头吧?”他轻足点地,急速往华府掠去。林漓眉头紧皱,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宁澄等人跟在林漓身后往前,而周遭烟尘越来越浓厚,焦臭味也愈加浓烈刺鼻,皮肤还隐隐有些灼烧感。
待他们终于停下脚步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大片的橘色火光。
宁澄盯着眼前熊熊燃烧的一大块地。那火海里隐约看出有两个宅子,其余都是些院落、平地。
可怕的是,那些平地上躺满了焦黑的人型,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焦肉味……
“呕——”
宁澄忍不住俯下身,干呕了起来。
模糊间,他仿佛看见自己身处城西,站在被火包围的宁府前。
他的父母在烈火里挣扎、叫喊,黑洞洞的眼眶留下了鲜红的泪……
“宁兄,凝神。”
温暖的白光自他身边传来,伴随着令人安心的话语声。
宁澄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跌坐在风舒怀里,浑身汗涔涔的,而风舒双手点着他的额侧,输送着治疗的法力。
他勉强弯起一抹笑,道:“风舒放心,我没事。”
说罢,宁澄屏气看向前方,却见那大火已经尽数熄灭了,像是忽然被吸走了一样。
尽管如此,眼前的两座大宅子已经全然烧毁,遍地都是焦土残垣,和被烧成焦炭状的人体。
细小的雪花自上空飘落,然后逐渐密集起来。那寒凉的雪落在地面上,瞬间被热度融化。
“爹,娘!!”
宁澄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随即看见华吟疯狂扑进焦土间的身影。
华吟手持木剑,灌注了些许术力,将挡在面前的石块扫开,于烧焦的尸块间翻找。
他的衣角沾上了炙热的炭火,微微烧了起来,可他只是随手拍了拍,便往下一个尸块走去。
另一边,林漓也在呆站片刻以后,跟着冲进废墟残垣中。他颤抖着手,将焦尸的脸一一别过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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