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瑜言也不着急，就这样平静与他对视，直到沈默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磕绊说，“那，那你，你是为什么，嗯……”
黎瑜言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哪怕这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他还是顺利接上了话，“我喜欢你跟原本的沈默没有什么关系，我很清楚，他是虚构的，你才是真实的。”
那你没眼光，沈默想。
纸片人之所以是完美的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缺点，至少沈默在翻看那本同人小说的时候，没有在主角身上找到任何让他不适的地方，反观自己，有时候做自我检讨，沈默能找出一堆毛病。
他憋出一句，“哦……那之前说你渣，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黎瑜言气笑了，“就这？”
沈默觉得莫名，“那你想听什么？”
黎瑜言感觉到了无力，“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沈默长长啊了一声，迟钝的让黎瑜言怀疑他就是在装傻，脸上的表情十分人畜无害，有几分黎瑜言当时在他面前装无辜的神韵，也算是徒弟学会气死师父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沈默坐直坐正，试图给对方传递自己的态度很认真，不是在随便敷衍他，“是这样的，我想想还是要把话说清楚哈，毕竟我们在剧组里还要再相处一段时间，就别搞得多尴尬了。”
黎瑜言有些不耐，“说重点。”
沈默脸部表情僵硬，大概是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情，耳朵都憋红了，“那什么，我不太能接受。”
黎瑜言接话，“不能接受跟我谈恋爱？你是个直男？”
沈默：“不知道。”
黎瑜言看他，“那为什么？”
沈默更尴尬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黎瑜言：……
沈默现在忽然明白为什么编剧都喜欢写主角在纠结的时候都喜欢挠自己头发的细节了，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脑后的头发特别痒，应当抓两下来缓解眼下的气氛。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知道是什么？”黎瑜言皱着眉看他。
沈默僵硬地提了提嘴角，“怎么说，因为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喜欢人什么感觉，这个解释可以了吗？”
黎瑜言评价，“有点扯淡。”
沈默哽住。
黎瑜言说，“那讨不讨厌你总清楚吧，你讨厌我吗？”
沈默摇摇头。
“那你跟我谈恋爱吧。”黎瑜言说，“反正你也不讨厌我。”
沈默不同意这种说法，“我不讨厌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跟他们谈恋爱？”
“你不讨厌的人里，喜欢你的人有吗？”黎瑜言反问他，“真正喜欢你的，了解你的人，有吗？”
沈默撇嘴，“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黎瑜言微笑，“是的，我非常了解你。”
“而且，”黎瑜言加重语音强调，“你原本不是这里的人，真正了解你的人就更少了。”
他忽然凑近，近到沈默可以看见他眼里的自己，“就算你以后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伪装，他们了解到你的真实性格，也不会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你不会跟其他人说。”
沈默皱眉，对黎瑜言这种笃定有些不适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万一有一天我想开了，想要跟别人说呢？”
黎瑜言的眉头压得特别低，眼神看起来很危险，“是吗？那你跟你的助理说过没有？他总该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吧。”
没有，谁都没有。
沈默不愿意开口。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在一些不为人知的时刻，仍旧将身边这些人当做是书本里的角色，无论他怎么在心里说服自己，总归是会留下那一道无形的屏障，难以推倒。
黎瑜言笑了一下，唇边弯起的弧度有些恶劣，“就算你再怎么不承认，现在这个世界上跟你最亲近的人就是我。”
沈默的眉头皱的更紧。
“当然，我说这个话不是为了威胁你什么，”黎瑜言忽然放轻了语调，诱哄似的语气，“这也是你性格中的一部分，属于真实的一部分，如果你要为了我这一句话去改，那就跟你要摘下伪装面具这一举动而不符，所以就算你听着不舒服，也要冷静思考一下，这就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沈默看着他，忽然有些烦躁，黎瑜言说的没错，他的确很了解自己，不是浅于表面的那种，好像在某些他不知情的时刻，这个人偷偷剖开他的胸膛，静静观察着那一颗习惯性躲藏的心脏，将每一根脉络都记在脑海中，知晓他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与表面相差甚远的阴暗思想。
这样了解，居然还会喜欢，黎瑜言也是个怪人。
“我现在有点讨厌你了。”他说。
“没关系。”黎瑜言又凑近一些，手掌托在他脑后，强迫沈默看着自己，声线放低放软，像是在示弱，“可我喜欢你。”
“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话，那就跟我试一试，行不行？”
沈默的眼睛睁大一点，没有立即抗拒黎瑜言的亲近，“试一试？”
“对。”黎瑜言去蹭沈默的鼻尖，轮廓线条变得柔和，恍惚间，又变成在综艺里，背着镜头偷偷跟他撒娇的男孩，“试一试，好不好？”
沈默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张不了口，只能像个木头戳在那里，任由着黎瑜言靠得更近，几乎快要碰到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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