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刀功相当磕碜的小人,五官不是五官,四肢不是四肢。
要不是他看见过,对其印象深刻,他还真认不出来。
周鹤庭举着那木偶回身,问道:“这是谁的?”
下属中人气最高的疤脸见了,忙上前解释:“这屋子是我带的一个小弟住的。但他才刚来,不知哪里冒犯了二哥?”
周鹤庭没搭理他,继续喊话:“这木偶是谁的,站出来。”
“二哥,你……”
周鹤庭瞪一眼疤脸,目光凶狠,“我要这人站出来!”
疤脸满脸不服,但此时被人压着,眼看这兄弟实在护不住,没有办法,后退一步。
队伍中,哆哆嗦嗦站出来一个年轻小弟,看起来确实才刚加入这山寨没多久,规矩也不懂,整个人都很紧张。
“谁给你的?”周鹤庭问。
那小弟险些跪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你屋檐下挂着,你说你不知道?”
那小弟直接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表忠心,“二哥英明!二哥明鉴!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昨天看到这玩意挂在外边,还在寻思是怎么回事呢!二哥如果介意,我这就把它烧了!”
周鹤庭沉默不语,只端详着手中那粗糙的木偶,手指按着木偶的脑袋,指尖逐渐发白——
他一用力,直接把那木偶的头摁断了。
随手把两截木头往地上一扔,周鹤庭拍拍手上的灰,若无其事道:“算了,就这样吧。出发!”
逃过一劫,那小弟忙站回队伍中,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二哥注意到,又被拎出来训斥。
一行人出发上了山,刚越过一个小坡,周鹤庭突然叫停了行进队伍。
众人不知所以,站在原地,眼见周鹤庭突然大步迈进队中,直接提溜出来一个人——
是早上被挂木偶的那个小弟!
那小弟根本来不及挣扎,就像被鹰爪制住的鸡崽儿,直接被拎到道旁,扔在地上。
“二哥!二哥……”小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唤着求饶。
疤脸一看周鹤庭表情不对,正要上前劝说,却为时已晚——
直接周鹤庭直接从后腰拔出一把枪,对准小弟的脑门,眼也不眨,直接扣响了板机!
砰!
那小弟睁着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周鹤庭面不改色,直接把人衣领提起来,拖行一路,顺手扔下了山坡。
就像随手处理了一袋垃圾。
“二哥!”疤脸惊呆,顾不得什么阶级地位,直接喊道:“不是说算了吗!”
周鹤庭用指尖捻着余韵未褪的枪口,“是算了啊。”
“那现在又是为什么?”
周鹤庭表情随性,“他走路声音太大,吵着我了。”
众人哑口无言。
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
周鹤庭又拿枪口随意在队伍前一晃,“对了,我听说,有些人起了异心?”
这话令队伍中许多人都变了脸色,但所有人都在此时低下了头,生怕被他看出破绽。
尤其是疤脸,跪在队伍前,表情顺从,一言不发。
“哼……”周鹤庭轻笑,“没有最好。如果有的话,建议这有异心的人,以后走路轻一点。”
“好了好了,兄弟们,不要这么压抑!”周鹤庭收枪鼓掌,“咱们整整队吧,继续出发!”
“是——”
队中土匪,人人自危。
……
“你说这二哥,怎么越来越像大哥了……”
“但大哥可比他讲道理!他一言不发就要杀人,哪里还把我们当兄弟了?”
“简直是疯了!真得有个人来治治他……”
“嘘!你不想活了说这么大声!这不是我们该想的事,快走快走……”
土匪们这天归寨,解散路上,两个人的窃窃私语恰好被躲在角落中的一人听见。
那躲在暗处的人听得只是一笑,表情愉快。
这人自言自语道:“还有意外收获?本想着让疯狗自咬,现在还能额外加码,策划一出狗咬狗呢……”
咚——
一声闷响,躲在暗处的人一缩,只见疤脸站在转角外,正握拳捶墙,似乎心气不顺。
这几天,疤脸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憋屈得要死,正暗自恼火,突然听到转角处一阵衣物摩挲的声响,他喊一声:“谁?”
只见阴影中出来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疤脸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那天的酿酒妹妹嘛!
他眼前一亮,忙问:“妹子,你在这做什么?”
妹子有些警惕,左顾右盼,小心地问:“二哥在吗?”
疤脸变了脸色,“你找二哥?”
妹子用力摇头,表情虔诚,“我怕被他发现。我是想找你!”
一听这话,疤脸那本满心疮痍的情绪,被瞬间安抚。他赶紧将妹子推进了角落,把人堵在墙面上,压低了声音,“你找我做什么?”
妹子扭捏着,因过近的距离觉得难以适应,喘一口气,“这还要说吗……”
见她这副诱人的神情,向来不知道「把持」为何物的土匪疤脸,当即就要亲过去。
妹子艰难抵抗,“不行,会被发现的。二哥会闻到……”
二哥!又是二哥!
疤脸恨极,松开了妹子,狠狠踹了墙根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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