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姐妹妹们闲聊的时候,刘青山继续开工,他用锯子拉了两块比罐头瓶底儿稍大的木板,这个木板就取代了原来的瓶底。
中间钉进去一根细铁钉,露出来一公分左右的长度,这个是插蜡烛用的。
两侧再穿上铁丝,铁丝从罐头瓶里面穿过去,正好就把罐头瓶固定住。
铁丝的最上面弯一个小圈,就可以系绳子,最后再连接一个光滑的小柳条棍,一盏小巧的手提灯笼就做好了。
刘银凤也过来帮忙,用彩纸剪了些大红鲤鱼和花蝴蝶啥的,在瓶子周围装饰上,小灯笼就变得更加漂亮。
另外一个也如法炮制,做完之后,俩小丫头就提着往外跑,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其他小伙伴展示一下新玩具。
“天还亮着呢。”
刘青山吆喝一声,也没喊他们,索性也不管了。
这时候,林芝已经打了一大盆浆糊,都腊月二十六了,赶紧糊墙。
报纸已经从大队那边买回来,都是从春城运回来的。
掐了一沓子,放在饭桌上,刘银凤就拿着刷秫头子,开始往纸上刷糨子。
杨红缨俩手拎着刷完糨子的报纸,递给站在板凳上的刘青山,由他一张接一张地,糊到棚上。
先糊棚,再糊墙,这个顺序不能差。
柜盖上的录音机,里面还播放着英语磁带,刘银凤嘴里不时跟着嘟囔几句。
干活听英语磁带,刘青山总觉得有点别扭:“老姐,二姐,俺都快听睡着了,能不能放一盘歌曲呀?”
好吧,刘银凤还真担心摔着弟弟,就换了一盘磁带,然后还是一阵英格丽是传出来。
她用手撩撩耳边的长发,无奈地望了刘青山一眼。
还是杨红缨笑着又换了一盘磁带,嘴里还说着:“银凤,也不能光想着学习,注意劳逸结合。”
伴着熟悉的口哨声,轻松快乐而又带着一丝淡淡酸楚的歌声,就从录音机里飘出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刘青山记得,这首童年,是前年发行的,想不到这么快就传过来了。
看来时代的脚步已经加快,他们夹皮沟的发展步伐,也要跟住才行。
正琢磨着呢,屋门一开,呼啦啦啦的,老四老五领着一大群鼻涕娃儿跑进来,一个个手里都举着罐头瓶子,嚷嚷着叫刘青山帮他们做灯笼。
还有一个抹眼泪的,是二牤子,俩手空空,在家里没找到罐头瓶子。
那时候,可不是谁家都能找到闲罐头瓶儿的。
刘银凤便替下刘青山,改由大姐夫负责刷糨子,刘青山身旁围着一帮小家伙,估计这些罐头瓶,够他做到天黑了。
这样可不行,必须请帮工的,打发四虎子去把张撇子叫来。
这回就轻松多了,刘青山只负责炸瓶底就成,剩下的活计,全是张撇子的,效率大大提升。
做成一个,小娃子们就美滋滋跑出去一个,不大一会又跑回来,小灯笼已经拴上绳子,并且用柳条棍挑上了。
剩下这些简单的,都能自己做。
屋子里,歌曲童年的声音在回荡,刘青山也能感受到,身边这群小娃娃幸福的童年。
也许他们没有水彩蜡笔和万花筒,但是他们的精神生活,远比后世的孩子要丰富。
大自然,就是他们的游乐场。
自己动手制作的土玩具,一样能带来快乐。
而且这种快乐,往往还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大姐夫,你快点刷。”
屋子里响起了刘银凤的声音,刘青山瞥了一眼,也直摇头。
只见大姐夫手里拿着刷子,一边刷浆糊,还一边叨叨咕咕地读报纸呢。
小娃子们也都捂着嘴咯咯笑,结果杨红缨就顺势教育他们:“不许笑,没有这股认真学习的劲头,怎么能成为作家?”
在刘青山看来,大姐夫和二姐刘银凤,差不多是一类人,这类人的共同特点是:
有所痴,方有所成。
糊完家里的,还要糊爷爷家的,一伙人足足干了一天,这才算是把墙糊完。
新贴上报纸之后,打开点灯,屋子里都显得亮亮堂堂的。
“贴年画,贴年画!”
小老四早就等不及了,拿着那张三头六臂的哪吒,嘴里一个劲嚷嚷。
“俺说墙上咋感觉少点啥呢。”
刘青山嘴里念叨了一句,没有年画装饰,墙面上瞧着确实别扭。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几年,家里实在没钱,过年的年画都没买。
是母亲拿着一小块馒头,在旧年画表面,细致地擦拭一遍。
年画上面的灰尘,就被馒头渣儿给带下来,年画又变得光鲜亮丽,跟新的一样。
今年的年画,买得也格外多,爷爷家的炕头上,贴了一张老寿星骑鹿的,还有大胖小子捧着寿桃,很有喜感。
“这只梅花鹿,跟大鹿鹿一样!”
山杏指着画中的梅花鹿,小脸也满是兴奋。
“鹿是吉祥和长寿的象征,所以人们都喜欢梅花鹿。”
刘士奎也笑呵呵的,对这张画感觉非常满意。
老年人嘛,谁不希望长寿呢?
小老四歪着头想了想:“爷爷,那下次大鹿鹿来了,您也骑着它转一圈,肯定也能变成老寿星。”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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