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酒店奢华的生日宴,没有生日蛋糕,没有吹灯拔蜡这些洋玩意。
有的只是浓浓的亲情,只此一点,足矣。
吃完早饭,哑巴爷爷随着采收山野菜的大部队上山,刘青山则请了一天假,叫上张撇子,陪着王教授和爷爷,一起坐上吉普车。
“哥,等等我们!”
彩凤和山杏也追上来,她们今天放假。
别的小朋友都拎着小篮子,在杨红缨的带领下,去附近采摘羊肚菌,这俩小丫头,想陪着爷爷。
那就上车吧,反正小丫头轻飘飘的,坐在大人腿上就行。
刘士奎和王教授一人抱了一个,一起出发。
吉普车一路七扭八拐的,基本上是沿着小松江向上,许多地方,根本都没有路径。
也就是212的越野性能还算不错,这才勉强跑出去二十多里地。
越往上游走,江面也越来越开阔,江水在前方出现一个转弯,在这里和真正的大江交汇。
吉普车也终于无法行进,一行人下车转为步行。
脚下是松软的沙地,两个小丫头欢快地在前面跑着,留下两行浅浅的小脚印。
岸边休憩的水鸟,也被她们给惊得成群成群飞起,发出啾啾的叫声。
也有不怎么怕人的,有几只青黑色的大水鸟,就淡定地站在水边,一动不动,仿佛是几尊雕像。
其中还有一只,用的还是一支长脚,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
“哈哈,长脖老等!”
小老四嘴里嚷嚷着这几只水鸟的名字,而山杏则眨眨大眼睛,向刘青山询问:
“哥,这些大水鸟正式的名字应该叫什么?”
长脖老等当然是土名字了,至于学名嘛,刘青山摸摸山杏的小脑瓜,笑着说道:
“这些就是鹭鸶啊,灰色的是苍鹭,那只白色的是白鹭。”
“我知道,我知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小老四还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小家伙真不错,已经会背不少诗了。
山杏当然也不差:“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刘士奎听得老怀大慰,又忍不住向王教授显摆:“老王,这些都是我教给两个小家伙的,不错吧。”
王教授还能怎么说,依旧只有羡慕的份儿。
同行的张撇子则嘿嘿几声,跟刘青山说:“俺还是觉得长脖老等这个名儿好,多形象。”
这话倒是不错,苍鹭脖子是真长,站在水里,一动不动,就在那等啊等的,仿佛能一直等到天荒地老。
所以说,老百姓取的名字,土是土了点,但肯定最形象。
不过苍鹭也并非真的就化作雕像,一旦有小鱼游到身前,那只大长嘴就如闪电般的刺出,从水里叼出鱼儿,仰脖吞进肚里。
这就是它们独特的捕食方式,有点太公钓鱼的架势。
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生活。
说说笑笑,在沙滩上又行进了好几里路,王教授走得有点累了:“小山子,你说的那些礼物,都在哪呢?”
“王爷爷吗,就在前面,马上就到。”
刘青山嘴里答应着,然后来到了江岔子这边,大江就是在这分出来一条支流,形成小松江的。
这里地域更加平坦开阔,放眼望去,水天茫茫,分外辽阔。
只是这种地方,哪来的什么礼物?
“王爷爷,就是那些啦,您随便挑随便选!”
刘青山伸手向江湾处一指,横七竖八的,堆满了被江水冲下来的枯树枝,除此之外,就剩下满地的沙子。
王教授不免苦笑,嘴里还不忘调侃:“小山子,咱们这大老远跑到这,就是为了拣点烧火柴,好像都不够油儿钱吧?”
刘青山则笑而不语,大步走上去,其他人无法,也只能跟上。
渐渐到了近前,来到那些被水冲下来的枝杈前面,刘青山弯腰捡起来一个嶙峋的枝杈:“王爷爷,这些宝贝,您随便挑!”
宝贝?
王教授知道刘青山的秉性,是不可能跟他开这种玩笑的,难道,这些枯木,还真是什么宝贝不成?
于是他也弯腰捡起来一根造型奇特的木头棍子,上面疙疙瘩瘩的,好像长满了树瘤。
入手出奇地沉重,比木质的可重多了,王教授不免有些纳闷:难道不是木质的?
放在眼前仔细瞧了一阵,又找了一个小块的,轻轻撞击,声音如敲金玉。
最后又对着太阳照照,王教授忽然有点明白了:
“小山子,这个跟你爷爷的手串都是同一种材料?”
刘青山笑着点头:“差不多吧,区别就是一个是山料,一个是水料,这种被水冲刷的,专门有个名称,叫做浪木。”
王教授恍然大悟,他大致有点想明白了。
这是大红松在倒伏之后,被裹到水里,经过江水上千年的冲刷,把那些腐朽的部分全都冲掉,只剩下沉淀了松脂的这部分。
因而看上去造型都十分奇特,这根本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然雕琢而成。
就像他手上拿着的这一根,一米多长,色泽枣红,表面凸凹嶙峋,粗的地方如鸡卵,细的地方,仅如手指。
乍眼一瞧,简直丑死了,可是细看之下,却发现丑到极致,反倒展现出一种特殊美感。
一时间,王教授不禁有些出神:这根木杖,可不就像极了人的一生,起起伏伏,满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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