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宅院，一路来到后宅林如海的卧房门前。
王霄整理了下衣服，通传之后走了进去。
走进林如海的卧房，空气中浓郁的药味非常刺鼻。
面色发灰，眼睛里满是血丝，骨瘦如柴的林如海靠坐在了病榻上。
“酒宴吃的可还满意。”林如海眯着眼睛询问一声。
对于这个侄子的名声他也算是闻名已久。中午才到的这里，晚上就跑出去喝酒。贾家真的是后继无人。
“回姑父话。”王霄拱手行礼“扬州盐商，热情的过分了。”
林如海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睛看着王霄。他原本以为王霄会说些酒水不错，菜肴美味，歌姬美艳什么的。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正经的回应，这真是超出想象。
王霄没在林如海的变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看法“贾家国公府的门第虽高，可却远在都中。而且这些年来已经是逐渐势微。至于我则是一个不成器的子弟，盐商们如此热情招待，真是让人不解。”
林如海动容的坐直身子“那依你看，他们为何如此？”
王霄微微欠身“他们是在担心，担心我的到来会对他们造成不利的影响。酒桌上也曾经数次隐晦打探过。这让侄儿非常不解，他们是在怕什么？”
林如海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你久在都中，可曾听闻盐政之事。”
盐商们的豪富来源于他们大规模的贩卖私盐。而私盐走俏的结果就是官盐卖不出去。
全天下的食盐消耗是按照人口走的，总数就是那么多。大家都去买私盐，那官盐就赚不到钱也收不到税。
之前盐政每年税入不过百余万两银子，这让当今天子非常震怒。之后就派遣心腹重臣林如海来这里整顿盐务。
在林如海上任之前，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五年里换了三任，都是被砍了脑袋的。
林如海上任之后砍了不少盐商的脑袋，而盐政收入也是逐年上升。去年的时候盐务收入已经超过了五百万两。
可以说林如海做的非常不错，可大周朝的当今天子是个急性子。一心想要尽快将盐税收入恢复到鼎盛时期的一千多万两的水平，所以就有了重整盐务的事情。
这件事情的核心就在于，取消盐商们的二级代理资格，全部转为朝廷控制。
对于盐商们来说，重整盐务就等于是要他们的命，而执行这件事情的人选，毫无疑问就是林如海。
只是，事情还仅仅存在于传风声的阶段，之前身体还不错的林如海就突然重病不起。要说这其中没什么关联，至少王霄是不相信的。
“倒是有所耳闻。”
林如海哼了一声“依你看此事是否可行？”
王霄面色隐隐有些古怪“行当然是可行的，但是盐商们的背后都有实力强劲的靠山。动了他们的利益，反弹肯定非常酷烈。姑父突然重病不起，想必就是如此。”
“哈哈哈哈~~~”
林如海睁开眼睛放声大笑“你之前说你自己不成器，我可不认同。你能看透这些，四大家年轻一辈之中当属第一。”
“那姑父的重病是……”
“被人所害，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的。延请了许多名医都是说找不到病因。”
听到这话，王霄暗自松了口气“那就是中毒了。”
这次任务实际上最大的困难就是在于林如海真的是得了什么无法医治的绝症。那样的话王霄除了任务失败没有别的选择。他可不会看病。
而如果是中毒的话，毕竟不是被当场毒死，反倒是拖拖拉拉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最终丧命。那就意味着还有拯救的希望。
咳嗽几声的林如海目光疑惑“我来扬州这些年，一向谨慎。这次却是完全没有征兆。”
王霄走到一旁沏茶“做这种事情当然是要隐秘，没办法察觉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姑父行事谨慎，那必然是身边有人被收买下手。哪怕不是被收买，也是被胁迫。不过有这实力也有这份心思对姑父下手的人估计不多，条件符合的话肯定就是凶手。像是这种慢性毒药最怕的就是长期服用，切断来源再找凶手追查解药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林如海闻言，顿时就变了脸色。
他之前的心思都放在救治自己的身体上，也有可能是中毒之后影响到了脑袋，一直都没往这些方面去想。
现在听了王霄这番话，顿时恍然。
“前些时日方瑜家中说是老母病重，接她回家住了些时日。回来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后宅里的餐饮汤药都是由她负责。”
林如海咬牙切齿的瞪着眼“我还当她是忧心老母，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林黛玉的母亲贾敏，早些年亡故之后林如海就再也没有续弦。在这个时代里算得上是痴情男人了。
可同样也是在这个时代里，林如海可以不娶正妻，但是身边的侍妾却不会少。
方瑜就是盐商方家的一位庶女，林如海来扬州的时候被送来做侍妾。后宅里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由她负责打理。
如果林如海真的非常谨慎小心，不会有意外发生的话。那唯一值得怀疑又有能力下手的人就唯有这位方瑜。
“方家或许是被胁迫的，不过肯定是参与其中。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很也简单，只要派人去查探一下方姨娘的母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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