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纯粹而深入灵魂深处的认知，又岂是慌乱而逃的鱼人奴隶所能领会到的？
他好不容易逃出会场，却又在顷刻间面临困境。
而就在他慢慢感到绝望时，眼前令他再次无法理解的一幕上演了。
人类忽然又开始了自相残杀。
这让鱼人奴隶看到了希望。
【阿龙是对的，人类就是一种丑陋的生物，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压力骤减之后，鱼人奴隶疯一般的频发杀招。
他不再去兼顾从身后而来的刀光，只为了加快突围的效率。
这般不顾后果的做法，令他在短短几秒内就挂上了好几道血流成河的伤口。
但换来的成效也是显著的，他终于突围到边缘之处。
横档在他身前的，不再是透不过气的人群，而是一道挥手间就能突破的人墙。
“滚开！”
鱼人奴隶再次怒吼一声，径直撞开最后一道薄弱的人墙。
成功突围之后，浑身浴血的他，在长街之上狂奔起来。
只要下海，只要下海……
此时此刻，他只有这样的念头。
见鱼人奴隶突围出来，周围那些正在看热闹的海贼不由一惊。
有好几个海贼当即掏出手枪，竟是把鱼人奴隶视为可供玩乐的移动靶子，纷纷将枪口对准过去。
砰砰……！
枪声四起，一颗颗子弹划破夜色，射向正在狂奔的鱼人奴隶。
稀烂的枪法，使得多数子弹皆是打空，但也有少数几颗子弹划过鱼人奴隶的手臂和腰侧。
一时之间，空中溅出数道血箭。
鱼人奴隶则是强忍着伤痛，毫不停顿。
“哈哈！”
海贼们肆意大笑着。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轮枪声。
弹雨袭来，令鱼人奴隶如同风雨飘零中的小船，岌岌可危。
离街道不远的一处巷口，克拉拉看着街上正在枪林弹雨中亡命而逃的鱼人奴隶，耳边除了枪声便是海贼们刺耳的猖狂笑声。
她眉头深皱，指尖下意识发力，将拿在手里的重要图纸捏出一大片皱褶出来。
并非完全是在怜悯鱼人奴隶，而是厌恶着此时的氛围。
因为幼时的经历让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鱼人有好有坏，人类亦是如此。
善恶之分，无关种族。
砰砰——！
又是震耳的枪声。
但这一次，紧随而至了两道海贼临死前的惨叫声。
不知从何打来的两枪，将两名举枪打得最欢快的海贼击毙。
克拉拉一怔，凭借着优秀的听力，在诸多声音中找出了其中那一闪而逝的两道枪声。
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在建筑顶上快速疾行。
“那是……？”
克拉拉眼眸睁大。
却见那道身影飞快收起遂发手枪，旋即单手从身后抽出一把长管滑膛枪，将枪口猛地一横，似乎连瞄准也没有就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枪声，克拉拉视线一挪，正好看到一个架着膛线枪，将枪口瞄准鱼人奴隶的海贼应声倒地。
“那个人……在救鱼人？”
克拉拉再次看向那道身影，眸子中充满不可思议的光芒。
究竟是谁？
海军？
赏金猎人？
不可能是海贼吧？
更不可能是鱼人吧？
怔怔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克拉拉思绪翻涌不止。
她想不出在这种脏水遍地的地方，有谁会出手去救鱼人。
开枪的人，却是始终关注着战况的莫德。
他在看到鱼人奴隶成功突围后，心生喜意之余，迅速跟了过去。
随后，也就看到了街道两侧从酒馆或赌场出来凑热闹的海贼们将鱼人奴隶当做活靶子练枪。
“敢动我的猎物？”
莫德当时想都不想，直接抽枪干掉了三个蹦得最欢的海贼。
也就有了令克拉拉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三十三章 我亚瑟向来不趁人之危
救鱼人是为了杀鱼人。
这种奇妙的逻辑关系，作为旁观者的克拉拉怎能想到。
所以，她纯粹以为莫德是在出手救鱼人。
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紧随而来的是对于莫德身份的疑惑。
长街之上，一心想逃回大海里的鱼人奴隶也注意到了这点。
有人在帮我？
鱼人一瞬间陷入跟克拉拉一样的思考。
是谁？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帮我？
鱼人猛地摇头，哪有功夫去想那么多，埋头逃命。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
在当场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活靶子的他，怎么可能继续在长街上跑。
他骤然拐了个方向，朝着建筑之间的巷道跑去。
周围出来找乐子的海贼们看到鱼人奴隶学聪明了，遗憾着不能再多开几枪之余，也不会傻到追过去。
因为他们很清楚鱼人奴隶是疯帽镇拍卖场的商品。
人多时，大家找乐子各开几枪，弄死了大家都有份。
那种情况，也就不担心拍卖场事后找麻烦。
至于帮拍卖场活捉鱼人奴隶？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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