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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_愤怒的香蕉【1~500章】(851)

  他说完这话。秦嗣源与成舟海沉默了片刻。成舟海笑道:“照如此说来,岂非不行教化之世是最好的?大家都是农民,没有读书人,便没有怨气了……”

  “但人性追求更好。”宁毅笑了笑。“你追求吃得饱。追求穿得好。吃饱穿好之后想要有个姑娘,有姑娘以后想要传宗接代,中间也还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有些事情是不言自明的。社会发展,要消弭怨气,使其不至于崩溃,消弭怨气也是为了让社会走得更稳,只是说治这一项,应该是以消弭怨气为中心原则,治疗与发展是并行的。发展这东西,挡不住,就好像变法一样……”

  他顿了顿:“历朝历代,每一次变法,不是什么聪明人想到了好办法,所以推动了这世道。而是世道发展,到了关卡处,才有人出来推行变化,因为大家看到,必须要变了。自商鞅变法开始,推行教化,读书人渐渐增加,想往上走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若走不了,怨气就增加,增加到一定程度,就得推行一种新的方法,使所有人都有个盼头,每一次变法的目的,调整朝堂、社会结构的目的,大都是如此,有人不满,便要让他们满意而已。世上之法,从来是人们有用了,才会出现,而并非它出现了,人们照着做……”

  他说完这个,成舟海想了想:“如今这世道,读书人确实是越来越多了,看起来过不多久又得变?”

  “希望有得变吧。”宁毅随口答道,“其实商人也越来越多,他们有钱,有往上爬的心思。如今许多高官,不也是被商人影响到了么?现在他们可以慢慢影响,到了一定程度,一定会推着变的……呵,我这也算是在商言商了……”

  成舟海皱起眉头,片刻之后,才点头同意:“会死一大批人的。”

  宁毅还在看棋局:“一个社会潮流,一变就是二三十年上百年,我躲着也就是了。”

  他实际上还有一句话没说,武朝如今文恬武嬉,看起来歌舞升平,实际上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变的机会。倒是在这句话后,一直听他说话,沉默着下棋的秦嗣源开了口。

  “立恒……在霸刀庄里推行的那些东西,有为此做准备的想法么?”

  宁毅皱起眉头来。自上京以来,他大概知道秦嗣源对这个很感兴趣,知道他会有一次询问,却想不到问的是这个问题。

  “那是一个偏方。”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如此说道,“与治世无关。而且……现在不好说,若有机会看到结果,以后倒是可以拿来探讨一番。”

  他看了看秦嗣源。

  那确实只是一个偏方,治的是积弱,不是世道。中国近代史上的那次革命,最值得称道的,是对每一个参与的基层成员进行了煽动。而在此之前,每一次的造反、起义或是大规模的武装斗争,煽动的层面都仅仅停留在士大夫与将领的一层,真正的底层成员永远只是跟着大潮走,没有煽动的价值。而这个煽动的价值,也只能体现在战斗力上,于其它则关系不大。

  秦嗣源点头笑了笑:“立恒有这样的想法,又有这样的能力,自山东回来,又何妨去读读国子监,试试功名?”

  宁毅也笑起来:“我只是瞎说而已。对那些事……没有能力,也真不感兴趣。”

  宁毅做事的能力早摆在那儿,秦嗣源哪里会对他的能力质疑,只是此时也只能笑着摇头:“也罢、也罢,此事我们回来再说……今日还有事,这一局算老夫输了。舟海,你替为师陪陪他,待会要走,也送送立恒。哦,立恒后天离开时,我再去送你。”

  他今天留下宁毅,主要的好像就是与宁毅论论那“治国”,此时说完,赶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待老人背影消失,宁毅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成舟海。

  “成兄,莫非是专门过来找在下的?”

  成舟海这一次过来,什么事情都没跟秦嗣源说,而且看他神情,似乎也是有些东西要跟自己说,宁毅微感疑惑。那边,成舟海抬头看看天色,微笑拱手。

  “还有时间,边走边说?”

  “好。”

  就在两人一道离开秦府的同时,汴梁城内的另一处地方,周佩将一把匕首揣进怀里,怀着坚毅的神情,正在将自己装进一个大麻袋。那麻袋将她装进去之后,封好了口子,然后又被打开,周佩将脑袋钻出来看了看,才再次进去,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你们轻些。”

  月色温柔,宁毅准备离开汴梁的前两天,真正离开汴梁的前一天夜晚,有些事情,正在发生……rs

  第四百章 成舟海(月饼节快乐)

  月光停在树梢上,相府门口有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宁毅与成舟海走出来时,马车从街道上驶了过去。“宁贤弟最近一直在打探有关高沐恩的消息吧?”成舟海首先说出这句话时,老实说,宁毅还真的吓了一跳,不过片刻之后,也就冷静下来了。“成兄何出此言?”“初四那天,出来时看到了。”“……哦。”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宁毅点了头,成舟海笑道:“到今天宁贤弟还没有跟老师说那件事,说明贤弟还没有完全放弃,或许是打算等到后天离开前再说吧……太尉府在汴梁经营了也有数年,老实说,杀高沐恩不是很难,摆平陆谦就行,但想要不被怀疑,宁贤弟想不通过密侦司,应该还是做不到的。”他笑咪咪的:“对此,愚兄可助贤弟一臂之力。”宁毅皱了皱眉头:“成兄打的什么主意?”“我看那花花太岁不顺眼。”“成兄开什么玩笑?”“呵,听起来很像开玩笑,但是……这便是实情。”两人走在路上,成舟海说着这事,表情严肃起来。宁毅却委实有些不解,老实说,彼此这几天以来虽然有来往,但还称不得好友或是知己,只是看在以后互相有合作机会的份上,彼此都给了一份尊重而已。说完这句,宁毅不信,成舟海也过得好久,方才接续下去。“花花太岁此人,在京城对女子下手横行无忌,怨声载道,我在密侦司这些时日。见过了许多有关他的事情。老实点说,他做的这些事情虽然天怒人怨,但……到了这个层次,危害其实算不得很大,我得承认这一点。如果有些事情说深一点,我可以说他是太尉之子,如此明目张胆,其罪当诛。但那些并非实情……成某出来做事,想要救世济民。不是想看这些人横行无忌的,虽然大部分时候能够忍受,但是如果有可能,成某不介意找个借口做了他,这可以让我心情舒畅、念头通达。而不至于长久下来,厌恶手上的事情。这个理由很简单,只看贤弟信不信而已……”成舟海说着高衙内的事,抬起下巴,面色一片冰寒,看起来这种“想做事”的心情也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了。宁毅之前尧祖年、秦嗣源都说过成舟海性情有些激愤,想不到这说法还真是可以从字面上理解的。他倒也不怎么在意这事是真是假了。“成兄说这个,与小弟又有什么关系?”成舟海笑了笑:“早几天……不,其实从一年前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在做。高沐恩这害了许多女子,其家属多是敢怒不敢言,真要出头的,就被太尉府抹掉了。但还有一些人,出了声。却成了漏网之鱼的,太尉府那边,其实一直也心里有数。城外有一个姓田的员外,身脾气暴躁,也是恶行昭彰,欺压乡里,但是他的女儿,曾被高沐恩奸污后杀死,他一时激愤,曾说过要出钱请人替天行道,为这笔赏金,前几天有侠士过去找了他……”宁毅看着侃侃而谈的成舟海。“高沐恩身边有几个侍卫,他们其实是挺忠心的,但拿人钱财的事情做得不少,其中一个,就会因为帮助别人坑害高沐恩,今天晚上逃命之时,被那位侠士杀害灭口……”“今晚?”“便是今晚。”成舟海笑了笑,“类似的线,不止一条,今晚高沐恩出事之后……”“成兄到底想干什么。”宁毅打断他的话,从齿缝中吐出字来。他对于成舟海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以密侦司的力量,要阴一个高沐恩,有心算无心之下不会没问题,他只是不喜欢事情迫在眉睫的感觉。而感受到了这股不爽,成舟海笑着将事情说了出来。“其实那天与我一同看到高沐恩的事情的,还有一人……”宁毅的目光陡然转向他:“——周佩?”成舟海睁大眼睛愣了愣,随后拱手:“贤弟果然聪明。因为这件事,周佩答应以她为饵,除掉高沐恩。我们会以内应掉包高沐恩指使人抓来的女子,将郡主殿下放在高沐恩的别苑房间里,当高沐恩与郡主产生冲突,我们第一时间冲进去。这些事情我虽然策划许久,但唯有皇室身份,可以完全压得住高俅!”宁毅压下怒气:“你就没想过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根杀不了人还有可能受伤!?”“我们有人照看,郡主必无生命危险。至于杀人,当然杀不了,这是一开始便能确认的。哦,车来了,宁兄上车,我们路上边走边说。”一辆马车在旁边停下,两人上了车,成舟海才说道:“我们设了好些线索,高俅第一时间也许会怀疑到贤弟,这是因为有郡主和贤弟的关系,但是之后他会确认事情并非贤弟所做,但他会以此在私下里向相府要说法,我们这边给他点甜头,各退一步,事情就摘出去了……”“你怎么让他想这么多?”“因为高俅身就是个多想的人。”成舟海道,“如果没有皇室的关系,高俅也许会冷静细查,但事情与郡主有关,皇室的压力下来,高沐恩平日里又品行不端,高俅只会觉得他给自己添了麻烦,而后会怀疑其中有何阴谋——高沐恩劣迹斑斑,但为了私仇,有能力杀他的人根没谁想杀他,就好像宁贤弟不相信我便是为意气动他一样。贤弟一路过来,做下的事情,太尉府要查总会查到,你才与高沐恩起冲突,怎会第一时间杀他!如此不智!所以我今晚才要邀贤弟同去,贤弟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如此的巧合,正好证明是旁人栽赃。”成舟海笑了笑:“高俅得到太尉之位,是今上故意的布置,他是宠臣。并非权臣,武官员虽然怕他蛮横,但都不待见他,他也因此走得战战兢兢。他如何处理事情,我已经研究多时,当此后线索指向朝堂中其他官员,他必定会相信此事,而反过来,也会趁机找相府要好处。而在这之后。真正准备好的事情才会发生。”“高沐恩做出此事,不管真相为何,高俅必被皇上训斥。与此同时,几位曾经被高沐恩伤害过家人的苦主,将会趁机联名告状。这个时候,太尉府也别想将事情压下来。事情环环相扣,立恒在背后动手的可能将会完全撇清,因为你刚刚上京,就算真想干掉高沐恩,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如今负责诸多时政的我们。可以帮太尉府一些小忙……那个时候,他会承情的。”马车上,成舟海稍稍闭上眼睛:“长久以来,高太尉是皇上放在武官员之间的一颗棋子。一方面,他可以制衡与缓冲童枢密的强势,另一方面,高俅身能力不足。皇上不至于显得重武轻,放下高俅到太尉职衔上。便不至于被臣警惕。高太尉人也一直明白这点,他全力想做,也未必成得了什么事,但要捣乱,就一定有他的办法,我们想对他示好很难。不过这次不同,他得罪谁都可以,皇家人多得罪几次,圣上顺手撤了他,又可以随手安排别人上去,他害怕这个,就一定会接受人情,把事情摆平。”“此事我已经演算多次,准备充足,贤弟不用担心会出篓子。”过得片刻,成舟海将眼睛睁开来,笑望着宁毅,然后目光才渐渐转冷,“待到人情送完以后,高太尉将目光盯在别人身上,我就可以真正做事,干掉高沐恩,也不会被怀疑了。”宁毅坐在那边,目光也是冷冰冰的,他已经能够听懂成舟海的整个计划,秦嗣源身边,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是知道的,但对这件事,当然也有几分感慨。“……你很有想法……跟我学做菜吧。”“嗯?”“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秦相?”“事情发生之后,高太尉找上相府之前,自然会将事情对老师和盘托出。”“哦……你的第一个误算已经有了……”“呃……宁贤弟何出此言?”“……开玩笑的。”你来相府,没跟秦嗣源说话,所以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秦嗣源走的时候,一点都不好奇你过来的理由,说明他知道你过来的目的,你当时太兴奋地顾着找我出去,这点就没发现,等着被老头子骂吧混蛋……宁毅心中想着,目光转向车帘之外。为着一个正直的理由,环环相扣的榨干所有可以榨干的剩余价值,然后再回过头来让自己念头通达。宁毅并没有为这样的计划而感叹,真要在密侦司里做事,就至少得有能将这种事情推行下去的能力才行。只是那种怀着愤青的念头而又不择手段的作风,隐约间让他看到了一个曾经的身影,就像是当年的…………唐明远。这天晚上,当高沐恩兴奋地尖叫着冲进别苑房间后,遇上了一个他第一次遇上的诡异难题。“哈哈哈哈哈……小咪咪,你不要躲在里面了,让小恩恩放你……呃,你娘的,绳子呢……这什么袋子啊混蛋!没绳子我怎么解!小咪咪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呀?怎么解开了……”然后他由衷地发出了感叹:“美……女……陆谦你对我真好,给我换了一个更加啊啊啊啊啊啊——”刹那间,血光绽放,尖叫声震耳欲聋,男子的、女子的——“救命啊!好痛啊——陆谦——”“啊啊啊啊啊——你是什么人——”“啊——我的指头——”“竟敢对宫这样……父王!父王!救我啊……”陆谦在外院被惊动时,院门轰的一声被人踢爆了。院墙那边一名侍卫冲过去,被人夺刀反劈,飙血飞出。“什么人!”“保护衙内!”呵斥当中,陆谦身形飞扑而出,宝刀刀光刷的化为匹练席卷而上,他劈飞了一张渔网,两把弩箭,当石灰包飞来的时候,被他横刀一击,飞出几米外才爆开,眼前火光一闪,轰然巨响,身边一名侍卫身体上鲜血飙射扩散。“陆谦——”“是!你!”“——你知不知道你们抓了什么人!”“嗯?”话语交错,陆谦认出了冲进来的人,却也在瞬间反应过来里面的情况,身形飞退:“保护衙内!别让他们进来!”“郡主你们也敢碰,不怕抄家灭族!”外院的侍卫被突然冲进来的几人打得措手不及,但陆谦已经把好门口。当那名叫宁毅的书生冲过来,来往几刀交换,陆谦心头警惕,一刀递出陡然飞退,避过了无比刁钻的一记挥斩陷阱,同时也在对方肩上拍了一记。他是没料到对方招数会如此诡异,但也知道了彼此的差距,再度冲上,陡然间,罡风从旁边袭来。枪势如龙,狂舞而来,陆谦举刀硬拼,下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来:“林冲!”转眼间,火光爆绽,交手的两人已经冲进里面的院子,陆谦硬拼硬架,却被打得不断飞退,随后被那人一枪横扫逼开。他手中宝刀挽起守势,虎口隐隐发麻,才确认眼前的人影并非林冲,这人身材比林冲更为魁梧,枪法中隐约有与林冲类似的地方,但枪势更沉更稳也更为老辣,自己可以与林冲战成平手,对上这人,却仍然有差。房间里正在传出衙内的惨叫与女子的哭喊,那边,宁毅已经冲向门口,一名阻挡的侍卫与他撞在一起,胸口爆出漫天血花,那是爆发力极强的内力,陆谦转身冲向房间的窗户,宁毅撞开房门。房间里,血迹斑斑点点,高衙内与哭着的少女身上都有血,但少女手上持着匕首,血迹都是从高衙内身上来的。高衙内的两根手指被斩断了,胸口背后都被划了几刀,狂奔打呼,哭着喊着拿身边的东西试图将少女砸开,少女就挥着匕首一边哭一边朝他追砍。直到陆谦冲进来,搂住高沐恩就冲向一边,这边也是半身血浆的宁毅抓起周佩后背上的衣服将她抓进自己怀里!“老师……老师……”周佩大哭。“我的指头……我的指头……”高沐恩同样大哭,陆谦护住他出去:“你们做到这样,我会记住的……”“你妈的,等死吧!杂碎!”宁毅握紧手中的军刀,青筋暴起,满眼血丝,就要当场过去劈了他们主仆二人。外面有人喊起来:“崇王府的人来了,崇王府的人来了。”人声嘈杂,火光通明,夜色正盛,像是就要烧起来……第一时间祝守候在午夜的朋友们,月饼节快乐。^_^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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