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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之狐_奶瓶战斗机【完结】(35)

  “你好。”塞缪尔站起身来点点头。

  “很高兴见到您。”约瑟夫也回应道。

  接着阿芒又给约瑟夫介绍了几个人,大多都是他们家的亲戚之类的。最后阿芒将约瑟夫带到了一位穿着淡黄色的裙子的姑娘的身边。

  “这是我们家最珍贵的珍珠,我的妹妹范妮。”阿芒道。

  “很高兴见到您。”约瑟夫赶忙道。

  “我也是。”那个姑娘微微的低下头,双手牵着裙角微微屈膝作为回应。然后又抬起头来,睁大了碧绿色的大眼睛快速的看了约瑟夫一眼,然后垂下眼睑道:“我从哥哥那里听到过您的很多事情,听说您的论文得到了科学院的大奖。不仅如此,我叔叔说,您在数学方面已经有了很多重要的创建了。而且您得到了推荐,很快就能在巴黎军官学校中获得一个教职了。您如今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就能得到这样的推荐,这可真了不起!”

  “小姐,这其实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难。”约瑟夫微笑着回答道,“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我哥哥说过,运气只属于准备好了的人。”范妮微笑着低声道。

  “好了,大家都坐下来。不要站着说话。”夏尔·德·拉瓦锡子爵道。

  于是约瑟夫便在阿芒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个仆人送了一杯茶上来,放在约瑟夫身边的小茶几上面。

  大家便接着聊了起来。

  “刚才大家都在聊些什么呢?”约瑟夫问道。

  “我出去之前,大家正在谈论前不久上演的《费加罗的婚礼》呢。”阿芒回答道。

  《费加罗的婚礼》是博马舍的作品。不过对后世的人来说,他们更为熟悉的则是音乐家莫扎特改编的歌剧版本。不过歌剧的《费加罗的婚礼》要到1786年才能完成,最近上演的,并不是后世人们更熟悉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而是话剧《费加罗的婚礼》。

  “博马舍先生在这出戏中的讽刺真是太尖刻,太具有讽刺性了。真是难得他竟然有这样的胆量。”阿芒说道。

  “要我说,博马舍先生倒也罢了,喜剧团的那些人才是真的胆子大,他们甚至改了情节,将王后陛下也讽刺进来了。这才是真的胆子大!”拉瓦锡男爵道。

  “可不是吗?”范妮也微笑着小声道,“他们居然让阿尔马维瓦伯爵说那样的话。很是大胆得很。他们难道就不担心王后呢,她可不会觉得这话是在讽刺她,也许她会觉得,阿尔马维瓦伯爵说的那些话,是对她的赞美呢!”阿芒带着鄙夷的神气笑道。

  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因为生活奢侈,喜欢乱花钱,无数昂贵的宝石、时装汇集入她的宫殿,奢华的时尚风气在她的带领下席卷法兰西的贵族生活圈。邀请与她合得来的贵族们参加彻夜的豪赌、狂欢、舞会时,她最为开心。

  民间传说,每当有什么异想天开的花钱的新念头冒出来,她就像个孩子般撒娇发嗲,大哭大闹,逼丈夫为她实现。结果,王室开支越来越多,财政赤字越来越严重。而在民间,玛丽王后也有了一个“赤字王后”的外号。

  “阿芒,阿尔马维瓦伯爵说了些什么?”约瑟夫问道。

  “伯爵说:‘花钱算什么?就算弄得满是赤字,只能到处找犹太人借贷,那也没什么。要知道,自古以来,要有多少国王,为了美人一笑,连江山都可以抛弃,为了能让夫人戴上她喜欢的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石,做丈夫的哪怕破产了也是应该的。’”阿芒便回答道。

  “这样呀?阿芒,您太小看王后了。王后无论如何,也是哈布斯堡家族出身的,肯定受过良好的教育。这种简单的隐喻,她完全能听明白。所以喜剧团的那些编剧这样改动,的确是需要胆量的。不过老实说,他们冒的风险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因为哪怕看到了这些讽刺,国王和王后可能也毫不在乎。”约瑟夫道。

  “有人在当众指责他们,他们怎么会不在乎呢?”塞缪尔插嘴道。

  “啊,这个问题嘛。请让我打个比方,嗯,您在北美战斗过。我听说当时北美的一些印第安人和英国人站在一起,和你们对抗。据说那些印第安人会用他们的巫术诅咒你们。那么费马先生,您在乎他们的诅咒吗?”约瑟夫微笑着反问道。

  “当然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他们的那些迷信什么用都没有。您要知道,没有什么巫术是一颗子弹解决不了的。”塞缪尔回答道。

  “如果一颗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颗。”约瑟夫笑道。

  “您说得对,波拿巴先生。”缪赛尔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一般来说,对付印第安人,只需要一颗子弹。”

  “在国王和王后看来,这样的指责,和印第安人的诅咒也没什么区别。他们并不在乎。”

  第二十二章,灵感

  “傲慢呀!真是可诅咒的傲慢。”显然,阿芒听懂了约瑟夫的话。

  “也许并不是傲慢。”约瑟夫想了想说,“而只是隔绝——上层和底层的隔绝。法国人民对上层充满了怒火,但是上层却未必觉察到了,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国王和王后被阿谀奉承的宠臣包围着,生活在根本就看不到底层的地方,任何其他的声音都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所以他们还是我行我素。这很糟糕,因为这会导致爆发性的后果。积累的愤怒如果不加以疏导,一旦爆发,就必然带来毁灭性的后果。就像洪水冲毁堤坝一样。艺术在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起到两种作用,一种是警告上层,让他们认识到危险。因为艺术是少有的能让上层注意到底层的方式。另一种则是安抚下层。比如像博马舍先生的《费加罗的婚礼》,其实就努力的想要完成这样的任务。他对阿尔马维瓦伯爵的讽刺,是对上层的警告,而他在剧中让费加罗获得幸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下层的一种安抚。不过如今看来,他的警告分量不足,似乎并没有让上层真正警觉,而安抚的作用如何,也很难说。所以喜剧团的人便将讽刺的力量进一步增加,但从目前来看,戏剧演出已经好几个月了,喜剧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估计还是没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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