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回到我最初问你的那个问题了。”何邪悠然道，“你得问问你自己，你到底信奉法律，还是信奉正义？”
“如果你信奉法律，那么正义只是法律带来的附加价值，你不应该苛求它一定要存在；如果你信奉正义，那么法律就只是一件你用来实现正义的工具。”
顿了顿，何邪笑道：“我只听说过人改进工具的，还从来没听过工具来控制人的。至于你怕做错，那你就永远别做，因为人做事，一定有概率做错的。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谨慎行事，敬畏生命。”
李鹰脸色阴晴不定半天，他看着何邪，突然苦笑起来。
“达叔，你的观点，真是疯狂而危险。”他说，“有个声音告诉我你这么想是不对的，可偏偏，我却说不出来不对在哪里。”
“这是因为你站在一个宏观的角度，或者是第三方的角度来看待你自己，”何邪笑了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哪怕是我和小庄，都会觉得你这么做就是错的，没人会认为你有资格替天行道，当全世界都觉得你不对，而只有你自己觉得自己对，你会妥协动摇，还是坚持自我？”
“你得问问你自己，如果全世界都觉得你错了，你还要不要你坚持的正义？”何邪看着李鹰，最后道。
这句话，让李鹰本就因为何邪所说而震荡不已的心，彻底滞住。
我和世界，到底是哪个错？
我真的有资格做法律的补充者和完善者吗？
我这么做，到底会变成天使，还是魔鬼？
李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的目光不知不觉间看向了教堂正中的耶稣像，口中突然开始喃喃：“我见主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他的衣裳垂下，遮满圣殿。其上有炽天使撒拉弗侍立。各有六个翅膀。用两个翅膀遮脸，两个翅膀遮脚，两个翅膀飞翔……”
“主差遣他来帮助需要拯救的人，他是纯善的化身，所以绝对不会容忍恶的存在，他代表炽热闪耀的星辰，对有罪的人惩罚，他是人间，最后的屏障……”
“炽天使……炽天使”李鹰突然深深吸了口气，神色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达叔，你是对的！”他目光炯炯，神色隐隐透着疯狂、坚定和激动、兴奋。
“既然我认定了正义，我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去追寻它！我不应该顾忌太多，因为正义是绝不会错的！”他说，“达叔，从今天开始，我要化身炽天使，来惩治人间一切邪恶！”
“达叔，我知道你的本事，请你帮我，成为炽天使！”
又接一单生意，咱这嘴炮……
何邪这时候都有些愣神。
炽天使，杀手之王？
我就这么造出了个杀手之王？
第0712章 教堂枪声
要说炽天使是陈国忠还差不多，怎么会是李鹰呢？
串台了？
何邪仔细打量着李鹰，突然笑了。
管他呢？
打造一个炽天使，应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好啊。”他笑着对李鹰道，“我最喜欢帮助有抱负的年轻人实现理想。”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达叔。”李鹰郑重保证。
“是不要辜负你自己才对。”何邪笑着指了指他。
“恭喜你，”小庄对李鹰道，“其实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李鹰笑着看向小庄：“你清楚你要做什么吗？”
“我想带着珍妮去欧洲，从此安心生活。”小庄道，“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一定会有的。”李鹰笑道，“不过你不会忘了老朋友吧？”
“怎么会？”小庄笑着拍拍他的手臂，“你的路未必比我现在好走，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何邪笑着看着这一幕，两个纯粹的人产生的友谊，其实就叫道义，这是没有任何功利存在的感情，真的很珍贵。
“好了，你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三分之一了。”何邪对小庄笑道，“其实你和珍妮之间，你只需要多点勇气站在她面前就好，这世上很多麻烦根本不需要去解决，只是需要你表现出有勇气承担一切的态度，就什么都没问题了。”
这话让小庄若有所思，良久他抬头对何邪一笑：“达叔，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什么都懂，做什么都很厉害，为什么会现在……”
这也是李鹰的疑问，或者说是所有知道吴永达这个人底细的人共同的疑问。
何邪淡淡一笑：“因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吴永达了。”
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有一辆车子停在教堂门口，三人立刻停止闲聊。
小庄和李鹰警惕看着大门处，都把手放在了身后。
“达叔！”小庄递给何邪一把枪，“会用吗？”
“会一点。”何邪笑呵呵道，伸手接过。
正说着，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浑身血迹，鼻青脸肿的人出现在大门口。
他紧紧抱着一口箱子，目光有些涣散，脚步也有些踉跄。
进来后，他的目光第一眼就锁定在小庄身上。
“四哥！”小庄惊呼一声，急忙收起枪迎了上去。
何邪和李鹰对视一眼，也都收起了枪。
他们都知道，这位四哥曾经想杀了小庄，但小庄原谅了他。
他也配得上小庄的原谅，这一身累累伤痕，就是他为了替小庄讨一个公道，所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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