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他感觉到刺骨的冰凉顺着胸膛侵入五脏内府……那一掌的澎湃力量，竟还在发挥着余威，将他狠狠地钉在地面上。
原本早已麻木的触觉，让他痛苦不堪。
他竟产生了一种扭曲心理，他要享受这一掌的痛苦，想要记住这种感觉。
所有的痛苦都远大于失败和折损一命格带来的麻木。
在飞出道场的时候……他的星盘上便暗了一命格。
这比死了还要难受！
……
陆州很平静，心弦毫无波动。
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一命格而已，六千点功德。
满格太玄的一掌收他一命格，在情理之中。
这一连串的操作，令蓝羲和与司无涯叹为观止。
蓝羲和自问做不到这一点。哪怕是她全盛时期，也不可能站着不动，扛着公孙远玄所有的大招。
蓝羲和情不自禁，举手鼓掌。
“佩服，佩服……佩服……”
连道三声，神态萎靡的蓝羲和，可能是心情的缘故，脸色有了少许的好转。
司无涯和蓝衣女侍，以及其他女侍，来到道场栏杆处，俯瞰躺在下方仰面朝天的公孙远玄。
“差不多就得了。”司无涯传音道。
八十一层，可不矮。
若不是修行者，从空中俯瞰下去，几乎看不清楚。
公孙远玄听了这话，反而胸口一闷，吐出一口血来。
好耳熟的一句话……要是听劝的话，哪会落得这个下场？
“上来。”司无涯喊了一声，便返回道场。
白塔下方，不少白衣修行者凌空悬浮，看着躺在地面上公孙远玄。
“国师，你没事吧？”宁万顷从人群中飞出，眼神空洞地道。
公孙远玄没有理会宁万顷。
他猛地拍掌，坐立起身，怒瞪宁万顷，说道：“你也来嘲笑我？”
“我岂是那种人。”宁万顷说道，“我只是替国师感到不值。”
公孙远玄冷哼道：“少假仁假义，击败我的，是魔天阁陆阁主，可不是你白塔。”
“我知道是陆阁主。”
宁万顷是瞎子，他判断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参考外貌，也没办法看到他人的五官。
“原来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
“如果你想要活得久一些，我建议你收敛一下。你这样的揣度对手，让我有种和猪对话的错觉……你是国师，是十二命格高手，愚蠢的人配不上这个身份。你要是觉得动怒能解决问题，那就请便吧……”宁万顷说道。
听到“猪”这个字眼的时候，公孙远玄正要暴怒，但后半句，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
愤怒能解决问题吗？
显然不能。
他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颤颤巍巍爬起。
抻掉身上的残雪，抬头看了一眼直插云端的白塔。
堂堂国师，十二命格强者，何时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了？
一声叹息。
哎。
宁万顷见他冷静了下来说道：“我给你一个忠告。”
“说吧，我都听着。”公孙远玄说道。
“不要以常理揣度魔天阁，他们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按理说，我很希望你死，但那样的结果对白塔不利。好自为之吧。”宁万顷转身消失。
公孙远玄怔怔出神。
他竟被一个后生晚辈，训得哑口无言。
……
白塔，道场中。
蓝羲和看着陆州的背影，说道：
“到底哪一个是真的你？”
她满目疑惑，难以理解。
陆州回过身，说道：“这不重要。”
司无涯解围道：
“蓝塔主，您可以永葆青春，家师修为不弱于您，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
蓝羲和点头轻声道：“说的有道理……只是上次见面，让我有些难以适应。”
大概是活得岁月久了，早已不再以外貌衡量一个人。尽管蓝羲和看上去也很年轻，但在过去的很多年时间里，更多的人，将她当成上万年的“老妖婆”。
蓝羲和又道：
“陆阁主，为什么不杀了他？他少了一命格，定会怀恨在心。”
太玄已经用尽，剩下只能卡杀，价值不大。
陆州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不错。”
先用蕴含太虚气息的蓝水晶，引起陆州的注意，然后借刀杀人。
蓝羲和说道：
“我承认我有些私心……陆阁主不会见死不救，对吗？”
陆州说道：“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什么？”
“老夫既然能杀公孙远玄，也能杀你。”
蓝羲和一时语塞。
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脆如纸张，毫无意义。
这时，公孙远玄飞了上来，落在了道场外。
他捂着胸膛，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来到距离陆州十多米的地方停住，躬身道：“多谢陆阁主手下留情。”
实力可以摧毁所有的质疑。
公孙远玄已经彻底将这看似年轻的陆州，当成了叱咤风云的魔天阁阁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陆州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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